第31章 我们今天还没亲嘴
“没有。”
余醉继续开车,头都没回。
“一张都没有吗?”陈乐酩不信,“你连他从小到大的衣服都留着,却没给他拍过照片?”
“有照片,在相册里,手机上没存。”
“那带我去看看相册可以吗?”
“刺啦”一声急刹,银灰色 大G在海边停下。
“你到底想看什么?”
余醉扭过头来,一手搭着方向盘,皱眉看向他,阴沉的脸显得冷漠又凶狠。
陈乐酩下意识屏住呼吸,肩膀往后一缩,攥着安全带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余醉的神情立刻放得柔软。
他天生话少性子冷,脸上很少做出多余的表情,冷漠厌烦才是他和人相处的常态,只有跟弟弟在一起时,他才会稍微注意下表情管理,不让自己看上去太凶。
“别害怕,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突然想看他的照片?”
“因为我……我在想你会不会是——”
“叮铃铃。”
刚鼓起勇气被一阵铃声打断,陈乐酩重新憋回去:“先接电话吧。”
余醉看他一眼,拿出手机。
海边大道偏僻安静,周遭没有一车一人,因此电话接通时那句欢欣又雀跃的“哥”,清晰无比地传进陈乐酩的耳朵。
他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听余醉和那人讲话。
“嗯。”
“哥在干嘛?”
“带朋友出来玩。”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余醉扭头看陈乐酩:“打个招呼?”
陈乐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弟弟?”
余醉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机拿过来。
“不了!”陈乐酩触电似的猛地退开,把脸别向窗外。
电话“咚”一声挂断。
与此同时,刚离开不久的玻璃别墅里。
裴溪洄摘下脖子上的变声器。
“太过分了。”他于心不忍,“乐乐都这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骗他,他一个人在外面孤苦无依,唯一的哥哥还不跟他相认。”
靳寒手里攥着张字条。
“可能恢复记忆对他来说比蒙在鼓里更残忍。”
纸条是余醉走时塞给他的,写的是他们跑船的黑话:五分钟后,我弟弟会打电话给我。
裴溪洄扬起脑袋:“那天晚上!乐乐自杀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靳寒把纸条烧毁,丢进烟灰缸。
“我当时正在开会,接到余醉的电话,让我帮他联系枫岛海事局局长,去金江湾打捞一架坠落的飞机。我问他飞机上的人是谁,他说是他弟弟。”
“本来是必死无疑的。”靳寒说。
“飞机从那么高的海拔俯冲下来,碰到海面的一瞬间就会解体,但连陈乐酩自己都不知道,余醉在他屁股底下安了个紧急弹射座椅。”
“二哥一早就猜到他会自杀?”
“不,他如果早就猜到那陈乐酩连家都出不了,他只是习惯这么做。”
余醉以前送过陈乐酩一把勃朗宁手枪,结果子弹炸膛伤了他的手,从那之后余醉不管送他什么都会加一层保险,以防万一。
靳寒继续道:“晚上九点左右,他把陈乐酩从海里接回来送进医院,当时我和霍深都在,抢救了三个多小时,人没事了,他家的保姆打电话来,说在餐桌上发现一封信。”
霍深就是他们俩那个神秘大哥。
“乐乐给二哥写的?”
“对,他给他哥留的遗书。”
裴溪洄长长地叹了口气。
血脉亲缘真是奇妙,羁绊越深的人越擅长相残。
“余醉回去了,看了,之后就消失了,半个月后我们在一家心理治疗中心见到他。”
靳寒喉头哽了一下。
“他坐在轮椅上,站不起来,说不了话,嘴里戴着个奇怪的仪器,保镖告诉我们,他看完那封遗书后拿刀割了自己的舌头。”
如果不是在场人多拦住了,只割不到一半,他这辈子就再也别想流利地讲话了。
“天啊……那封遗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没人知道,除了他,连陈乐酩自己都不知道了。”
烟灰缸中最后几点猩红火光一闪,纸条的灰烬变成余醉手中垂落的烟灰。
陈乐酩还是背对着他,肩膀抽动着强忍哭腔。
余醉拍拍他的后背:“被审问的是我,你哭什么呢?”
“我没哭,我肩膀酸,抖一抖……”
余醉握住他的后颈,强行把人扳回来。
一看,两只眼睛红得像两颗海棠果。
余醉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明明那么厌恶谎言,却一而再再三地对弟弟说谎。
明明知道他有多需要哥哥,却站在他面前都不和他相认。
“我刚才有点凶,害怕了吗?”
陈乐酩“唔”一声,抽抽着鼻子扑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