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4/5页)

“还是小满招人喜欢,你爸……”

在陈甫谧印象中,陈载一项态度强硬,犟得很,你跟他说东,他不理你,你跟他说西,他还不理你。

没想到陈载有这份孝心,他一直都是最孝顺,最重感情的孩子。

陈厚跟陈德都在外地,工作忙,难得回来一趟,陈载原来也在外地,也不愿意回来,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可他现在的想法是不远游。

是他的妻儿给他带来的改变吧。

陈厚跟陈德比他乖顺的多,可到头来愿意陪着他老头子的还是陈载这个犟种。

陈甫谧喉头一阵阻塞,强行忍着,不让眼中的泪增多凝聚掉落,但他不想再重孙子面前失态,忙偏过头去,不过小满根本就没看他,而是往外跑,说:“太爷爷,我去找多宝。”

小满是个特别体贴的孩子。

陈载回来得晚,听见他的声音,陈甫谧把夫妻俩都叫进屋,说:“小满跟我说了,你要是想去留学就去,不用管我,不用管我这把老骨头,我比你们都健康。”

他这时已经平复情绪,心情好得很,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的。

陈载淡声说:“爷爷,您是我考虑的一个方面,但我的规划里这几年没有去国外深造的计划。”

你看陈载嘴硬,关心他还不肯承认吧。

陈甫谧说:“按你的计划来,不用管我,我身体好得很,再说还有你大伯三叔。”

“我知道,爷爷。”陈载说。

陈甫谧摆手:“忙你的去吧。”

陈载还是含蓄内敛,说句好听的就跟能要他的命一样,真不如小满可爱。

——

这天舒苑外出采访回来,刚走到画报社门口,刚刚停车,就听到一道陌生女声叫她:“你好,请问是舒苑吧,能聊聊吗?”

斜前方站着一个陌生女同志,三十岁出头,穿着时髦考究的连衣裙跟白色皮鞋,妆容精致,舒苑打量对方一番后问:“我是,请问你是?”

女同志自我介绍:“我叫兰岚,沈忠诚的前妻。”

舒苑顿时没了兴致,在画报社门口见到,她还以为是来提供新闻线索的热心群众。

“我还要上班,没空跟你闲聊,有话赶紧说。”舒苑不耐烦地催促。

她对兰岚的做派没啥好印象,端着,竭力做出高雅优美的样子。

对方也在打量舒苑,只见她穿着白衬衣跟藏蓝色的长裙,肩上斜挎摄影包,穿着普通,因为工作行色匆匆,可她的五官精致姣好,神情明媚生动,仿佛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兰岚只觉得心脏骤缩,这就是沈忠诚念念不忘的人。

舒苑的态度让对方没办法拐弯抹角,只能直截了当地说:“你知道沈忠诚所有的诗都是写给你的吧。”

舒苑微微凝眉:“我不知道,我对诗歌没兴趣!在你前夫还完钱之后,我跟他没有任何来往。”

八十年代是文学的黄金年代,也应该是读者对文学、对作家、对诗人最狂热的年代。

兰岚回国后也觉得这个男人闪闪发光,旧情复燃,想跟他复婚。

她根本就没有把舒红果当成竞争对手。

舒红果跟沈忠诚格格不入,她无法理解他抱着吉他跟好友一块儿唱歌,跟好友喝啤酒聊文学的生活,也无法理解从他嘴中蹦出的米沃什、卡内蒂、安东尼奥尼。

沈忠诚小说连载拿到的稿费,舒红果一分钱都没见着,戴淑芳防她像防贼一样,沈忠诚半推半就,把钱都给了她老娘保管。

小说反响很好,被认为是伤痕文学的代表作,沈忠诚成了文坛上的活跃人物,舒红果并未与有荣焉,反而,有很多女青年闻风而来,崇拜他,爱慕他,跟他探讨文学。

沈忠诚跟他的狂热读者搞外遇,这个死男人绝不承认,认为只是正常来往。

舒红果是被他藏在家里,从不介绍给朋友认识,没有共通的精神世界,是只负责做家务的保姆。

兰岚可以把大把的钱给沈忠诚花,可沈忠诚对她死灰复燃一般的强烈追求也没兴趣。

她发现搞错了,文学女青年也无足轻重,在沈忠诚心中,舒苑的地位无人可比。

舒苑的否认并没有让兰岚平复心情,她坚持说:“所有他发表的诗,都是写给你的,他的诗里只有你的形象,你应该感觉很幸福吧。”

兰岚想,女青年都是舒苑的替身,一个不够满足他的精神需求,就找很多个。

舒苑不理睬他,爱而不得才是最刻骨铭心的。

听她的语气带着哀怨忧伤,舒苑无语至极,说话带有攻击性:“是你有病还是他有病!沈忠诚写什么跟我毫无关系,你们不要影响我的生活。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过问,你不要试图当第三者!”

兰岚来找舒苑是想要解决问题,在舒苑极不耐烦的情况下,连忙说:“你既然对他无意,能不能明确拒绝,让他不要再继续给你写诗,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