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3/5页)
卖票点人群拥挤,陈吉让她在角落里先坐一会儿,半个小时后跑过来说:“今明两天的票都没有,我买了后天的。”
听说这两天的票都没有,许棉桃又是一急,觉得头疼得厉害,平时她的偏头痛只是装柔弱、装可怜,让陈谨正怜惜她,可现在真的犯了。
眼见她头疼欲裂,脸色惨白,大滴汗珠往下滚落,不回去还等着什么呢,估计后天都没法出发。
什么想得到财物,希望认祖归宗,什么被陈家承认打败宋年华,根本就见不到陈家人,就被陈谨正击打得稀巴烂。
许棉桃各种情绪交织,憋屈,委屈,难过,忍气吞声,感觉受了奇耻大辱,感觉遭到了陈谨正的背叛。
——
站在深宅大院门口,望着飞檐雕花的古式建筑,陈谨正近乡情怯忐忑不安。
出乎陈谨正预料,不管他准备了多少说辞,陈甫谧压根就没给他辩白,没有寒暄,没有让他跟俩兄弟叙旧,直接来了个下马威,打得他措手不及。
这天是周日,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陈载一家三口全都在。
所有人都按位次坐好,气氛严肃到让人局促不安。
陈甫谧、大伯、三叔三人都跟瘟神似得,不苟言笑,让屋里多了几分压抑。
舒苑倒是自在得很,她想看戏,怀里抱着小满,心想要是来把瓜子就好了,把茶缸推到陈载那一侧,示意他喝茶,陈载端起茶缸喝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舒苑啥时候把他的茶水换成了桔子水,入口甜味就在嘴里漾开。
杜康作为长媳,觉得有责任劝说,于是开口:“爸,先别搞得这么严肃,老二还不知道啥时候来呢,对您身体不好,等他来了再说不迟。”
话音刚落,云姨就把陈谨正带到了客厅。
多年未见,寒暄没有,套近乎没有,老爷子不发话,别人都不敢出声。
陈甫谧的目光犀利如鹰,只盯着陈谨正,开口先是让陈载去拿他母亲的遗像。
陈载非常意外,遗像就放在二进院东厢房他父母原来的房间,房间除了他没有人出入。
不过他很快把遗像捧来,摆在老爷子旁边的福禄寿喜桌上。
说是遗像,其实就是十二寸的黑白生活照,照片中的女人优雅从容,眼眸灵动,面容精雕细琢,跟陈载有几分相似。
陈甫谧苍老的声音凛冽肃然:“看着宋年华,你有想说的吗?”
陈谨正如遭当头棒喝,一句话都没说呢,他可想不到迎接他的会是遗像,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家人像审判一样的目光又让他如坐针毡,只能讪讪开口:“我对不起她。”
陈甫谧端坐,饱经沧桑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无比威严:“不用说这些,你有别的话要对她说吗?”
陈谨正有点慌,额头直往外冒汗:“爸,您到底想让我说什么,给我个提示,除了要跟宋年华说对不起,对着这照片,我不知道还能跟她说什么。”
再次询问有没有话想说,陈谨正额头直冒冷汗,还是一言不发。
陈甫谧没再询问,让陈载把遗像放回原处,勒令陈谨正去遗像前跪着,不许出屋。
陈谨正痛苦地闭了闭眼,他不敢看遗像上那双直击他灵魂深处的双眼。
大伯、三叔四人都觉得莫名奇妙,没有给人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去跪。
陈甫谧摆了摆手:“都散了吧。”
就这样,动静闹得挺大,过程挺快,散会了。
之后老爷子恢复常态,就跟没事人一样,让云姨多做几个菜,晚上大家留下吃饭。
老爷子招呼小满:“到太爷爷这来,陪我下盘象棋。”
陈载的小替代品赶紧跑过去,跑到柜子边上,蹲下拿象棋,说:“我是臭棋篓子,下不过太爷爷啊。”
陈甫谧看到殷勤的小满心情马上好了起来,这小家伙跟陈载长得一模一样,可比陈载小时候乖巧多了,整个大家庭里,小满是最合他心意的晚辈。
陈甫谧说:“小满才不是臭棋篓子呢,比你爸下得都好。”
小满把象棋棋盘跟棋子都摆到桌上,说:“太爷爷来吧。”
陈甫谧摆开架势舒:“好,小满,老规矩,我让你一步棋。”
陈载很满意两人的相处,陈甫谧有了乖重孙,就把他扔一边了。
屋里就剩下苍老的跟稚嫩的两道声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饭甚至比之前的聚餐还要丰盛,陈谨正就在他的房间里跪着。老爷子让云姨给送了饭,大概是让陈谨正维持生命体征,并且有脑子能好好思考。
陈谨正就那么稳稳当当地跪着,好像他跟宋年华之间又有了密切的联系。
他在自我折磨,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在遗像面前,折磨死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