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5/6页)

魏承没说太多关于罐罐的话,只道:“他是陪着我来的。”

“怎么不进去啊,你这孩子,来我这儿就像是自己家嘛。”

宋富户哐哐敲了两下门,立刻有人把门打开了,还是那个黑脸长工,他看一眼魏承又挪开视线,殷勤道:“老爷,您请进……”

宋富户瞪着那双胖得找不到缝隙的眼睛:“你怎么做事?你怎么叫两个小孩在外面等着?这要是传出去我宋田还在村中怎么做人?人家会说我磋磨继子,不是好人!你是不是犯懒没有报给娘子?”

黑脸长工忙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我这儿忙忘了,实在该罚!”

“以后看见承小子来不用报直接将人放进去,听明白了嘛?见你初犯,老爷我就不罚你了。”他又笑眯眯得看着魏承:“走,承小子,随我一同进去见你娘……”

魏承过了四年在别人房檐下讨生活的日子他怎么会看不懂眼色,但是为了自己的小银锁,他一定要见到秦氏。

这一路上宋富户还在醉醺醺得絮叨:“你这小子忒心狠,这一年来竟然都不来看看你娘……”

“你娘啊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她毕竟是你娘嘛,你以后成人了赚了银子也是要孝敬她的……”

“不用怨你娘改嫁,她一个寡妇我能要她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她有几分颜色,老爷我找个黄毛丫头也比她强些……”

魏承握紧双拳,隐忍不发的跟着宋富户进了堂屋。

到了宽敞明亮的堂屋,宋富户冲那站着的婆子挥了下手:“去,端些糕点果仁来,承小子在魏家过的是苦日子,他平时吃不到这些,你且去多拿几样。”

那婆子对上宋富户的眼色,心里明白几分,面上喜笑着应了声哎。

这期间宋富户挺着胖似桶的肚子,醉意熏熏的吹嘘一些他家底是多么殷实,秦氏是上辈子积了德才能改嫁之后嫁给了他云云。

听得罐罐都想把魏承的耳朵捂住了。

过了会儿那婆子就回来了,她端来两个小碟子。

一碟是各种颜色的酥糕渣渣,最完整的也只是两块拇指大小,其余渣渣上面还有些灰,也不知道积攒了多久。

另一碟是各样干果,瞧着囫囵,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里面大都是吃剩下的壳,偶尔几个完整的还是死包,只用牙咬用手掰那是完全不行的,要用那锤子或者棍哨撬开,可她根本也没想给他们准备这些。

宋富户低头瞥了一眼,满意笑道:“承小子,吃啊,还有那小娃,长得可真俊啊,你若不说,我竟觉得你们有些像亲兄弟,都是白白净净的好相貌啊。”

魏承垂着头紧紧握着罐罐的手,没有言语,而罐罐连看都不看,只紧紧贴着他的哥哥。

魏承淡淡道:“宋富户的好意魏承心领,这等好东西还是留给您家哥儿汉子吃吧。”

他到底没把话说得太难听,毕竟他的锁还在秦氏手中。

宋富户哼笑一声,卸下了伪装:“他们啊,他们哪里吃这些东西,这些啊都是留给猪畜吃的,你们来得巧了,就先给你们吃了。”

魏承刚想回嘴,就听罐罐道:“这些都是你吃吗?”

宋富户冷笑:“是猪畜,听不懂人话吗,小杂种!”

“听懂了。”

罐罐乖乖道:“罐罐以为,你是猪畜,你好胖,臭烘烘,晚上是要和猪猪一起,觉觉吗?”

宋富户凶起来脸上的肥肉就变成了横肉:“你这小杂种说什么!”

“哎哟,吵什么,怎么吵起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妇人声音。

魏承回头,便看到穿着上等湛蓝布料的秦氏,她头上还盘戴着两根银簪,手腕还有根细细的银镯子,她怀里抱着个白胖的男娃。

宋富户从椅子上坐起来,哎哟一声:“乖儿子,爹爹一天没见你,好生惦念你呀。”

他看向秦氏:“宝儿哥今天吃了什么?”

秦氏慢悠悠的报菜名:“早起喝了碗羊奶,吃了个肉沫蛋花羹,午时哭着要吃糕点特意让人去镇上买了四五样子回来,偏偏啊,只吃那个酥糕里的馅,酥渣渣用脚丫踩着玩儿,玩够了往地里洒,真是个顽皮货,晚上吃了小块脊骨,菘菜猪肉包子,还喝了些山楂汤水……”

见着两人当着他们的面说起家常,魏承再也忍无可忍:“秦娘子,我今儿来不是来找你的,也不是图谋你家那几口猪食,我是来问你要我出生时我爹给我打造的那把小银锁。”

“当年你说你帮我存着,待我长大些还我,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请你还给我。”

秦氏神色淡淡,慢悠悠道:“什么小银锁?你爹一个猎户,既要养大家还要养小家,哪里有银子给你买小银锁?你这是做了什么美梦,跑到我这儿来发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