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第5/6页)

宁安瞥了他一眼,没像前几天那样哄他,就扭头看西雅:“东西呢?打开看看。”

西雅走到一个仿佛垃圾堆刚翻出来的无壳儿电视机的东西旁边。将一些奇奇怪怪的线路连接起来,又将那枚芯片放到其中一个看起来像玻璃罩的东西里面。

宁安:“……”虽然早就习惯了西雅潦草的画风,但这个东西还是有点太潦草了。

“搞好没啊?”尼尔见宁安不哄他,气得扭头大声喊:“好慢啊!”

“闭嘴!”

西雅一通捣鼓,好半天,那对破铜烂铁才像接触不良似的亮起来。空气中响起滋滋滋的声音,紧接着,半空中出现了一幅又一幅流动的画面。

那是一个完全被冰雪覆盖的荒原,一望无际的雪白和大到卷杀任何生灵的暴风雪。

其中有一个美丽的华族女人,正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缓慢行进。她的双脚被极地的温度冻得又红又紫,单薄的身体也被狂风卷得站立不稳。但她走的很坚定,一步一步,在雪地里留下伶仃的脚印……

忽然,一道沙哑清冷的女声从风雪的背景音里传出来,说的是古华族语言。

“我叫龙女,一个不被命运眷顾的可怜虫。

阿妈阿奶说我像应该雪草一样坚韧,迎着风雪,面朝着冰霜,顽强生长。可他们不知道,雪草至少会无病无灾无痛无苦地走完一生。但我的命运却告诉我,我的一生没有幸运的可能。

即使我不认输,拼死反抗,命运的齿轮依旧会毫不留情地将我碾碎成焦土。

在我七岁的时候,慈济院的老师拿体质监测报告来到我家,告诉我天生体质残缺,不适合继续学习狩猎。希望阿妈将我领回家,不要再去雪原。

她说孱弱的我如果再去雪原,会被虫群撕扯,活不过下一个永夜。

我很生气,我知道老师说的没有错。

我的体质确实很差,只有C等。

可是她一个连虫族长什么样,是否真的长翅膀能飞都搞不清楚的人,凭什么用笃定的口吻断定我的人生?

或许雪原早在我撕掉老师的劝退书的瞬间就降下了预言,这个诅咒将会在某一天的未来,将我孱弱的身体钉死在命运的绞刑架上。

这个叫周零星的老师来到我家,阿妈拿出家里平时只有团聚的时候才能吃的兔子肉招待她。

阿妈告诉她,我的名字叫龙女。全名周龙溪。在古华族语言里,代表像龙一样自由自在可带来人类生存希望的溪水的意思。

水是生命之源,而我,是全家的希望。

周老师笑而不语,问起了我的父亲。我的心一瞬间揪起来,有些愤怒地看向她。

她似乎很诧异,为什么我家只有阿妈阿奶和我三个女性。

阿妈拉住像被激怒的雪原狼一样的我,黯然地摇摇头。

四年多以前,雪原的雪山在一次暴风雪中崩解。

阿爸为了饥饿的我们一家,孤身一人前往被暴风雪席卷的雪原深处,被那里漫天飞舞的虫族啃食殆尽。他走的时候,曾高高举起我过头顶,笑着保证三四个黑天结束,他就会带着最肥美的雪原兔子回来。

但十几个‘三四个黑天’过去,阿爸一直没回家。

雪原的天从黑夜到白天,从白天到黑夜,暴风雪没有停歇,阿爸的笑声也被虫群的振翅声淹没。

在那之后的三个月后,阿爷因为丧失了唯一的孩子,在思念和泪水中前往雪原。

他走之前,也将我扛在了肩上。

温厚沙哑的嗓音一遍一遍地告诉我,他一定会带着阿爸和雪原最肥美的兔子回来。

可是,阿爷找了阿爸很久,

二十个黑夜过去,阿爷含着雪霜带着残缺的身体蹒跚地从冰天雪地里回来。

很不幸,他才踏入雪原没多久,就被虫群撕扯掉一只胳膊,一块腹部的血肉。

运气不错的是,冰冷的寒气冻住了他狰狞的伤口,让他没有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去。

他躺在并不温暖的床上,很愧疚没有找到阿爸,也很疚没给我带回最肥美的兔子。

然后在第二个黑夜的结束痛苦,

阿爷含着最后一口遗憾,在虫毒抓心挠肝腐蚀骨血的折磨中离去了。

阿妈诉说这些的时候嘴角一直带着笑容,可只有我知道她心里有多苦。

我知道,我必须要强壮的比漫天风雪中狂奔的虫群还要强壮,毕竟当虫群嗅到脆弱生灵的哭泣和颤抖时,可不会在意你是否刚刚被厄运拔走多少根骨头。

阿奶年纪大了,阿妈的身体比我还要孱弱。为家里获取每日所需食物的重担就自然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要尝试进入雪原,为家里获取足够度过寒冬的食物。

我需要学习与虫族战斗的技巧,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在寻找食物时安稳地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