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破局之法(第2/3页)

他在坡顶摆好爬犁,坐稳之后握住麻绳,身体微微前倾。伴着一声“冲啊”的呼喊,整个人滑下坡面,沿下方的冰道溜出很远。

“跟我一起玩嘛,逸之哥哥。”再度爬坡,坐上爬犁,叶星辞朝楚翊使劲招手,灿烂的笑比身上的红斗篷更明媚热烈。

楚翊犹豫一下,边嘀咕“好幼稚”,边兴冲冲地爬上坡去,坐在爬犁后方,搂紧少年的腰。

“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三,二——”还没数到一,叶星辞就迫不及待俯冲而下,感觉腰间的双手顿时搂得更紧。

呼——掠过面颊的风陡然增强,坠落感令五脏缩紧,挤压出一阵阵快活。木头划过冰面的隆隆声,两重爽朗的笑声,还有今日的烦恼都被甩在身后,散落在一片晶莹的冰面。

“啊,救命救命——”

两个人太沉,爬犁比方才溜得远,径直冲出冰道尽头。顿时人仰“犁”翻,小两口双双摔在雪地上,像两颗在糯米粉里打滚的元宵。

在罗雨的笑声中,二人拓长冰道,又拖着爬犁爬坡。滑行,大笑,爬坡。一对天造地设的人,反复体会着这份天造地设的快乐,笑声久久回荡在夜空。

玩得累了,二人瘫坐在雪堆,快意地喘息着,将一团团白气吹向满天繁星。叶星辞忽然一撩斗篷,呼地盖住自己和楚翊,一直遮到头顶。他凶猛而动情地吻住男人,待缠绵的唇舌分开,他嘻笑着问:“心情有没有好点?”

“我本来也没事。”楚翊红着耳朵平静道。

叶星辞却早已看透一切:“你不用无时不刻都稳重,刚强,屹立不倒。谁都有脆弱的时侯,把烦恼发泄出来,才能轻装前进。就像,一个憋着尿的人夹着腿走路,注定走不快。”

楚翊往后一仰,躺在雪上大笑。

叶星辞正色道:“自我批判的滋味最不好受,越是良善之人,就越容易陷入自责。如果别人的诋毁是一把刀,那过度自责反而成了磨刀石,只会让它更轻易地伤害自己。”

这些道理,他在儿时就明白,娘也会讲给他。因为他们是不受宠爱的妾室和庶子,注定会在冷眼中悟出很多哲理。

楚翊止住笑意,揉了揉湿润的眼角,道:“小五,谢谢你。”

“夫妻之间,不必说这两个字。”叶星辞望着不远处的旧爬犁,“在俗世待久了,常觉得快乐很昂贵。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都要钱。其实,也可以一文钱不花嘛。”

“没错。”

“我再教你一招,用暴力来发泄。”叶星辞将拳头竖在眼前,虽不及成年男子的粗大,却也骨节分明,坚硬有力,“打人的话呢,别人痛,自己手痛,良心也过不去,打雪堆就没这种顾虑。”说罢,他朝雪堆奋力挥拳。

楚翊笑了笑,也学着老婆的样子痛击白雪。冰凉的触感,冻结了焦灼浮躁。雪沫飞扬如玉屑,脑中的浑浊却沉淀,一片清明。

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指节,楚翊闲聊道:“今早散朝后,有人告诉我家里出事了,吓了我一跳。正匆匆往家赶,见你在街边吃东西,我还以为是厨房炸了。”

“厨房炸了?”叶星辞开怀大笑,忽然目光一凛,敛起表情,“厨房炸了……你说庆王在顺势而为,我们却无势。其实,此刻街上的流言蜚语,就是我们的势!你需要的不是自辩、澄清,而是加一把火,把庆王的炉灶烧炸!”

他用力握住丈夫的双肩,用晶亮的眸光照亮对方的双眼,兴奋道:“混淆视听,这是你在兵书里写的嘛!往米里掺沙子,沙子够多时,米就不是米了。”

楚翊恍然,连敲自己脑壳:“蒙冤之人都想洗刷冤屈,我被这个思路困住了。没错,该反其道而行之!”

他从雪堆起身,振了振棉袍的衣摆,看向罗雨,“把府里会写字的都召集起来,要开始反击了。”

若说每日生活是一场试炼,那起床便是头一关。天冷时,这关格外的难。

人们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爬出被窝。吃罢起床更早的老婆备好的饭食,然后出门谋生,却被夹在门缝的纸张驱散睡意。

冷风掠过一列列工整清晰的小楷,似乎是宁王在江南开销账目的完整版。

这是当前世面上探讨最多的话题,比那些娘们儿偷汉,婆媳大战的烂事更引人注目。走到哪,都有人在说。那些家伙不厌其烦,简直像收了钱在故意散播。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民众都多少识几个字。目不识丁者,也很快在各类酒肆茶馆得知了账目全貌。除了已知的,还有更离谱的:

驸马,即宁亲王,每日都吃生虎鞭蘸辣椒,早晚各一根;

五斤以上的人参,蘸大酱啃,早晚各一根;

一种名为“象”的南国大兽,每头两千多斤,骑在背上抱着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