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4/6页)
她着意看了一遭:果然,定国公府婆媳两个又是走得早的。
她也习惯了,凡是交际场合,这一对身份不低的婆媳若是没人招惹,说起话来倒是和气得很,哪家搭话都有话说,丝毫不显得倨傲。可一旦正事完了,最早离开的那些人里总是有这两位,平素里也只在重要场合出现,一看就不是那等喜欢各家坐坐的爱热闹的人,也不知她们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定国公府主子又少,等闲怕是连个牌桌都支不起来,再不出门,怕不是要闷死了?京兆尹夫人光是想想都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连忙去寻相熟的人说话,三两句话间就说定了要去赴一位老夫人的寿宴。
被人暗自嫌闷的定国公府却正热闹着:战报是送到了,裴钺的家书与捎回来的东西却是今日才到。临出门时遇上回京来的车队,若不是端午竞渡有个捐物件儿的传统不好不去,裴夫人与明棠怕是就一道在家里了。
回到家中,两人照旧是先看裴钺的信件,裴夫人看完后不由一笑:“你看看,这不是跟你今天在玉台上说得一个意思?看来你们夫妻两个果真是心意相通。”
明棠接过,定睛一看,果真跟她今天胡诌的那几句差不多一个意思:夸下属、夸后勤,能夸的夸一个遍,又写了两件自己生活里的小事,左不过是让牵挂他的人放心的说辞罢了。
“母亲怎么确认我没有提前看过?”
裴夫人不由一怔,看见明棠要笑出来了,才反应过来,摇摇头:“差点真要被你唬住了。”
都是实在太巧,信上写的连前后顺序都跟明棠说的一样,显得她是看完后又总结了一遍似的。
也是两个人都放松下来的缘故:都有功夫往家里送东西了,定然是能拿得住手中事务才是。这跟她们出嫁也是一样的,若是在婆家过得不好,平常哪有心情和余力往娘家送东西的,定然是立住了脚才有功夫琢磨别的。
裴钺身在陕西,让人捎的也没什么贵重物件儿,都是些当地的土仪,图个新鲜别致罢了,倒是两只硕大的牛角让一家人颇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什么个意思。
“难不成是要放在房里做个摆件的意思?”这牛角的确生得不错,修长而光滑,不是那种粗苯的模样,寻匠人打磨了,细细用丝线缠了根部,配个架子摆在前院厅堂里倒也合宜。
“阿钺怕是欣赏不来,倒是阿泽肯定喜欢得紧。”裴钺兴许自己都没发觉,他毕竟是公府豪门精心教养出来的公子哥,虽说也不是吃不了苦,平日里看得上眼的东西都是偏精致那一挂的。
倒是裴泽,长这么大恐怕还没见过牛,见了没见过的东西,光是为了图新鲜,都要抱着不撒手了。
果然,裴泽放了学来寻长辈,刚关心过裴钺的现状,小大人似的说了句“知道叔叔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转头见了那两只牛角就眼睛放光,非要让人将之竖在地上与他比比是谁个子高些。看那模样,若是没安排,他立时就要抱走拿去给小伙伴们看了。
好在是明棠收信时从信封里翻出一张方才粘在信封里侧没被拿出来的条子,让裴夫人免于亲眼看着自己的乖孙在满府里现眼的命运。
“阿钺说是送信回来前两日刚得的,最适宜做弓的角,陕西没有好匠人,便让捎回来,拿到匠人那里,给阿泽做把牛角弓来使。”
裴夫人这便了然了:“说得定然是武长安了,阿钧就是跟着他学的做弓箭的本事,眼下正在大兴那边住着,明日我使人送去就是了。”
有了说法,再看这一对牛角,果然是做弓的好材料。
倒是裴泽失望得很:“原来不是叔叔送给我玩儿的啊。我还想拿给清哥和侄儿他们赏玩一番呢。”
裴夫人:“现在拿去就是了,只不许让嬷嬷和姐姐们下去,须得有大人看着才能玩儿。”毕竟还有些尖锐,若碰着了可不是小事。
“小小年纪,用词还挺高级。”明棠小声嘀咕,见裴泽捧着就要行礼告退,连忙出声唤他停下,“既然是赏玩,总不好干巴巴的,要不要我送些小食饮品给你们?”
裴泽眼前一亮,左脸写着“还有这种好事”,右脸写着“我怎么没想到”,连声跟明棠道了谢,兴高采烈地便要出去,路过门槛时因不肯撒手还绊了一下,好在他比去岁长高了许多,一双小短腿也变长了些许,往后退了几步,不等人扶就已经站稳,再出门时就顺顺当当,没出什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