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福生和珍珠在府城住到腊月二十五, 才踏上回村的路,临走前,云胡去集市上买了好些年货让他们二人一并捎带着回去, 也算是给福生娘提前拜个早年。

得知季宴礼和子彧孤零零地留在府城, 年三十当日, 谢见君便将他二人叫了过来, 两家人凑在一起守岁放炮, 好不热闹。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一早天将将亮,谢见君搂着乖乖软软的小夫郎还在睡梦中,东屋的卧房门被“咣咣咣”叩响。

“阿兄,云胡,快起来了!要去看蹴鞠比赛了!”, 满崽在门外吆喝道。

谢见君装作没听到,双手捂住云胡的耳朵, 意图想再贪个懒。

“满、满崽叫咱们起床呢..”, 被吵醒的云胡翻了个身, 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声音还浸着丝丝沙哑。

“不急,再睡会儿,昨日宴礼说了,会派马车过来接咱们去学府。”, 谢见君将人搂紧,复又闭上眼眸。

久等不来回话,满崽气瘪, 他在院子里抓了一把雪,轻手轻脚地摸进东屋, 趁着二人还没睁眼,冰凉的小手探进了热乎乎的被窝里。

谢见君冻得浑身一激灵,当即就清醒过来,再无睡意。他绝望地坐起身来,打眼瞧着始作俑者还在“咯咯咯”捂着嘴偷乐,伸手一把将人提溜过来,手里塞上个还温热着的汤婆子,“真不嫌冷,一大早就出去玩雪,也不带上手套,小心冻伤了手...”。

小满崽一脸得意,手捧着汤婆子站在炕前,催促着谢见君和云胡快些穿好衣裳。

待马夫载着季宴礼和季子彧过来时,三人已经吃完早饭,将出门要带的东西也一并收拾好了。

刚踏上马车,季子彧便拉着满崽坐到自己跟前,还从兜里往外掏零嘴,一个劲儿地往满崽怀里堆。

季宴礼在旁看得一阵扶额,他原是不欲带自家这傻弟弟去学府凑热闹,奈何这小子听满崽炫耀说自己要去看蹴鞠比赛,回来就求了他好几日,他被缠得无法,恰好谢见君说可以让云胡帮忙照看着,他才勉强点了头,这会儿见了云胡,便忙不迭向他致歉,“幼弟顽皮,今日就拜托云胡哥儿了。”。

“无、无妨、”,云胡莞尔摆摆手,示意季宴礼客气了,左右他看顾一个满崽也是看,多个子彧而已,也牵扯不了多少精力。

马车“哒哒哒”一路小跑到了学府门口,一行人下了马车。

这是云胡第一次过来衢州学府,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极了,他一面往蹴鞠的场地踱步,一面想象着谢见君每日背着书袋,迈进恢宏的学府大门,穿过雕花镂空的廊亭,大步走进学斋,日复一日地刻苦温书。

“想什么呢?”,谢见君侧首,拢了拢云胡额前的碎发。

“就是、想你在这儿读书时的模样。”,云胡双手紧扣着衣角,脸颊红扑扑的,好似自己说了劳什子不得了的话。

谢见君抿嘴轻笑了笑,悄悄地勾住他的手指,待云胡视线望过来,他又假意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无辜模样。

云胡脸颊一阵滚热,这可是在学府里,若是被那一板正经的山长夫子瞧见了咋办?他犹豫着想要缩回手,却被谢见君十指相扣地回握住,二人紧紧地勾缠在一起。

“云胡待我可是生分了?”,谢见君故作委屈道,趁机将小夫郎往自己跟前拽了拽,握着他手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云胡哪里还敢回他的话,纤长的羽睫低低垂着,被他牵着登上看台时,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地乱了方寸。

————

“见君!宴礼!这儿,快过来!”,宋沅礼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他来得早些,提前占好了最佳的看台位置,这地方不光避风,视角还好,云胡一坐下,便能将整个场地都一览无遗。

“见君,你可终于舍得把你家夫郎带来给我们瞧瞧了,平日里藏得真严实!”,宋沅礼朝着云胡拱手一行礼后,转而不满地冲谢见君嚷嚷道。

“见君这是金屋藏娇,哪能让你轻易看见....”,季宴礼跟着打趣了两句,如若不是因为子彧,他与谢见君同窗大半年,恐怕也见不着他这位小夫郎呢。

被这般起哄调笑,谢见君不为所动,他将云胡安置好,拿出灌满热水的汤婆子,塞进他怀里,不放心又揪过满崽来叮嘱了两句,让他老实同子彧待在云胡身边别乱跑。

“他、他们都在笑你呢..”,云胡压低声音道,他拘谨难耐,旁个人好奇的眸光望过来时,他便觉得周身都要被炽热的火焰包围了。

“笑吧,照顾自家小夫郎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那都是他们没成家,成了家还指不定有多黏糊呢。”,谢见君半蹲在他面前,不舍地亲了亲他的额前。

满崽对二人亲昵的场景早就是见怪不怪了,还勾着手指冲谢见君刮了刮脸颊,“阿兄,羞羞!”,招来脑袋上一记不轻不重地爆栗后,人才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