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3/4页)

在场的人除了李春昼就是徐雁曲和李折旋了,李折旋一向跟个木头一样,宓鸿宝这番举动究竟是做给谁看的,已经显而易见了。

李春昼抽了抽手,想让宓鸿宝放开自己,但是她用了点力气,却没能把手拽出来。

宓鸿宝不善地盯着徐雁曲和李折旋,目光挪上来,看向李春昼时又变得柔和,“在屋里待着多没意思?走,春娘,我带你出去玩。”

他完全没有询问其他人的意见,好像他们完全不存在一样,或是说,其他人的想法对于宓鸿宝而言根本不需要在意。

李春昼对他的行为有些不高兴,抿了抿唇说:“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宓鸿宝也开始犯倔,固执地追问:“……因为那家伙在这里,你就不想跟我一起出去了?”

李春昼下意识歪过头,去看徐雁曲的脸色。

徐雁曲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李春昼了解他的性子,小时候被师兄师弟抢走喜欢的拨浪鼓也不会生气,甚至能微笑着把拨浪鼓让给他们。

这性子说好听一些是谦让,说难听点就是懦弱。

李春昼就这么盯着徐雁曲,有点烦躁,眼里渐渐浮起躁动的火气,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每次面对徐雁曲的时候自己就这么差劲,还爱乱发脾气。

很多时候她事后想想,也会觉得自己对待他的态度很过分,就像今天的事一样,明明知道不是徐雁曲的错,但只要和徐雁曲面对着面,看着他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李春昼就是控制不住脾气,替他着急生气。

徐雁曲在面对他人的时候,总会把姿态放得很低。

他自小唱了很多很多戏,把美人侍奉君主的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因此习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统统展示出来给别人看,通过这样暴露自己的短处,博取他人的怜惜和爱意。

这当然吸引了一些具有潜在保护欲的人,不论是李春昼也好,还是捧角儿的戏客,不少人都是因为徐雁曲身上这种低姿态而被吸引到他的身边。

因为徐雁曲示弱的姿态里有一种潜藏的暗示——我需要别人的照顾,需要别人的爱,谁都可以来爱我,只要让我依靠你,你就可以随意操控我的人生。

他是缺爱而不自知的那一类人,可以为了别人一退再退,甚至是舍弃自己的棱角和个性。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不管两人意见是否相左,李春昼从不在徐雁曲面前妥协,因为她知道徐雁曲一定会对她让步。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这么多年下来,李春昼也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掌控两人关系中的主动权。

而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这种性格并不是徐雁曲的错,只是与他从小到大的经历息息相关。

徐雁曲从小表现出一种长袖善舞的特质,很少与人发生冲突,悲观消极的处事态度也使他比别人多了份理智与冷静。

在大梁,按照世俗的潜规则,女性往往被期望处于从属地位,无论是出生于显赫家庭还是普通家庭,同一社会阶层的男性往往能够轻易地占据更多资源,掌握更高的地位,然后自然而然地对同一社会阶层的女性施加权力,压制她们。

同时,这些得利的男性也会排斥、排挤那些表现得不够“男性化”特质的人,用残酷的态度对待他们。

男性与女性各自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女性的笼子狭窄逼仄,不允许她们生长,男性的笼子辽阔宽广,但是一旦你长不到笼子那么大,就会被世俗的鞭子抽打。

在徐雁曲身上,天生就具有细腻敏感的特性,这在唱戏上是好事,但这种性格确实不符合社会对他性别的期待,因此就算是朝夕相伴的师兄师弟,也会因为徐雁曲扮女人扮得入木三分而嘲笑他。

徐雁曲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而徐雁曲的示弱换来的,则是李春昼对他有一种无由来的责任感和保护欲。

可即使这些照顾和关心包裹得再温柔,都难免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就像二皇子对待李春昼一样——照顾不过是一种手段更为温和的掌控。

李春昼反握住宓鸿宝的手,试图把主动权拿回自己手里,她小声对宓鸿宝安抚道:“阿宝,不要闹了……”

宓鸿宝却不像以前一样好说话,反而一把将李春昼拉进自己怀里,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浓密的黑发用香梨油梳理得笔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李春昼看到他头发上点缀着金银珠宝的发簪,在金银堆里长大的世家子弟当然从来不会缺少底气。

宓鸿宝咧开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抬了抬下巴,朝徐雁曲扬起声调问:“喂!你,春娘要跟我一起出去,你没有意见吧?”

这话嚣张得像是挑衅了,李春昼眯了眯眼,手伸到宓鸿宝腰间,使劲儿扭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