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虚虚实实(第2/3页)

孟尝看了一下身前对立而坐的众人,也不避讳:“确实有些苦恼,不得不说,这江淮之地可真是一块福地宝地啊,各条水路相连,拥有土地丰沃的平原,难怪能养出人口如此庞大的东夷各部,只是前方东夷驻扎的地方是一片山地、丛林交织的野地,东夷大军有能人啊,他们在泗水下游、中阳城和黑陶城布下重兵,北面是大河天险,南面可仗洪泽之畔。”

“唉,我朝歌大军靠近北地,山林与水战远不及东夷,所以孟尝很苦恼,怎样才能尽可能的用最小的代价,谋夺最大的胜利。”

对于钟吾以南的地形,这一批东鲁的诸侯臣子心中自然清楚,那就是一片打不过就钻进林子,逃入湖中的赖皮地貌,这也是为什么东鲁联盟一直拿不下东夷的原因。

其实从先前渡洪河的时候,孟尝就有直觉,这一仗不好打,东夷如泥鳅,滑不溜秋的,只要稍微有些不对劲,卖了队友就跑,对付这样的对手,需要高强度的运动战,又或者几倍于敌军的兵力合围,才能有一定效果。

如今看来,地利人和的优势几乎没有,不是打不赢,而是打赢了也没有价值,等朝歌掉头一走,对面又会呼啸而出,再次摁着东鲁爆锤。

“稷伯,为何如此自信,自己一定能胜?”

说话之人,正是徐国公子徐锆,似乎是抓到了孟尝语句里的核心问题,这位年轻的统帅有点自大啊,他所担忧的,是如何以小搏大,根本就不担心胜负的问题,真是狂妄啊。

孟尝看了一眼徐锆,面上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心中却是稳下了一口气,徐国与徐夷,同姓同宗,他不清楚徐国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变动,居然能东鲁人对徐国深信不疑,但正如东伯侯质疑孟尝一样,他也在质疑徐国。

换而言之,我们彼此不熟,你不知我心,我也不了解徐国的往事,这是一道隔阂与不信任,同时也正是有这一层原因,也导致了孟尝对徐国的猜疑。

这一次召集各位主将,除了商议,其实也是他想印证一番心中的猜想。

“徐公子可知孟某最擅长何等战法?”

“这……”徐锆冥思苦想,认真的回忆了一番稷伯成名以来的各种战绩,只是问的突然,一时之间他也摸不清这位主帅的语意,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极为擅长诡道矣!”

“是怎样的诡道?何为诡道?”

徐锆有些咂舌,大家都说稷伯擅诡道,可是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到底是擅长个什么诡道,诡道又是个什么东西。如今稷伯一问,徐公子直接就懵了。

“对啊,什么是诡道?稷伯擅长什么呢?”

孟尝有些好笑,叶公好龙,天下那么多人研究他的战法与作战风格,都说他用兵如神,可是神在那里,让他们总结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东鲁军团的战斗力,属实堪忧。

“孟某擅长绕后突袭,断粮道、堵后路,逼对方强行决战,徐公子可曾知道祝城伯是怎么死的吗?”

徐锆恍然大悟,右手握拳锤着左掌附和道:“对啊,刚刚稷伯问的突然,锆迷糊了,稷伯夺郓城,千里奔袭破沽城,收即城的故事,锆还曾听闻,果真是神兵天降,防不胜防!”

“所以,孟某想到一个绝佳的战术,不如派大军偷偷跨过大河分支,然后沿着泗水之下,绕过洪泽与密林,截断东夷的后路与粮道,然后大军层层逼近,关门打狗,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沉默不已,这话不好接,换做常人,那肯定是冷嘲热讽,这都挑的什么破路,又是钻林子又是渡大河,费那么大力气孤军深入,光是在路上怕不是就要死一大批人,孤零零的空悬在敌后,一个不慎,怕不是也要全军覆没。

没有人愿意开口赞同,就连帝辛也有些狐疑的望着孟尝,真就是一招鲜,吃遍天?一点不换的把战术用老?

堂下一员青衣小将军出列,质问道:“稷伯擅长奇袭,可是这里是东鲁,对面是东夷。我们这里湖泊、森林众多,可不是后无退路的北海,就算您真的截断后路,他们躲入大泽,如之奈何?”

孟尝心头一沉,好小子,一眼道破此计的问题所在,还是有几分见识的,于是,坐在副座的稷伯,倨傲的指着这员年轻小将,不满的问道:“此等黄口小儿是何人?”

小将军大怒,自己好生提醒,这稷伯怎可恶语相向?这哪里是被传扬仁义贤君的表现,乍一眼望去,和一个少年得势的纨绔子弟一般。

“哼!吾乃东伯侯帐下,姜文焕是也。”

“嗷~~原来是东伯侯晚来得子的宝贝儿子,失敬失敬!”孟尝作恍然大悟状,立刻迎着自家大王那一脸的狐疑、错愕,大声斥骂道:“你还只是公子罢了,打过几次仗?汝可曾听闻袁福通、苏护之名否?孟某手下亡魂有两位侯爵,姜小公子可有何值得称道的战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