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商王宴请西伯侯与长公子,交谈甚欢。王后妲己对西岐贡品赞不绝口,使长公子奏乐,亦喜之。商王大悦,应允西伯侯不日携子归家。

“这位大王倒是位有意思的帝王。”伊弦虽早有预言,但见帝辛如此行事,还是不免有些意外,“若能辅佐,当历史留名。”

席间不少人互相交换目光,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叹息道:

“西岐如今内政不稳,内有十多位公子生出私心,外有那些阐教仙人压制干涉朝政,所谓西岐大业,实属水中楼阁,摇摇欲坠。”

“我等也有投……想法,但如今西岐势大,我等族中亲眷都在西岐,贸然为之,恐怕……”

伊弦也跟着叹息一声,面色郁郁。

这时,说话的人才想起伊弦如今也是有了家室软肋之人,与他们并无不同,面上便更加亲近了不少。

众人不由纷纷邀请伊弦的夫人与他们府中亲眷多多来往。

伊弦垂眸,掩去眸中幽光,再开口时,脸上已是忧愁色:“我家夫人性胆怯,不善交际,前不久正要出门,便被那阐教恶徒冲撞,心伤许久。”

“竟有此事?!”

伊弦摇了摇头,捏着茶杯的手都用力到颤抖:“此番也是幸而有府中管家机警,才出手迅疾,制服了那恶徒,但官臣家中尚且如此,寻常百姓女子便更是……唉。”

其中有一人心思急转,惊呼道:“可是那土行孙?!”

伊弦不答,表情隐忍。

“是了!定然是那贼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那贼子有遁地之能,简直防不胜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间,伊弦又开口:“说起来,那土行孙有遁地之术,万一哪日偷听到我等密谋……”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这遁地之术,若是用不好,怕是会闷死在地下也说不准呐……”

“可那阐教仙人若有掐算之能,又当如何?”

“此等恶徒,西岐的百姓一人一捧土埋下去,那姜尚还能罪责西岐百姓不成?”

“此法可行!我等需再细细商议一番……”

伊弦垂下的眼睫遮去眸中笑意,再不做言语。

……

灵镜外,商音看着这些人被伊弦三言两语就挑拨得定下了土行孙的“死法”,沉默许久,眼中满是震撼。

多宝道人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尊者,是否要将那土行孙的尸体……”

商音神情恍惚,愣愣回答:“放着给郎君吧。”

有什么漏洞,让伊弦自己看着补算了。

她实在不懂凡人。

明明面上口中对仙人敬仰畏惧,背地里在触及到自己利益时,竟也能轻而易举生出弑仙的想法,甚至短时间内便能抓住修者行事的顾忌。

这些凡人,怎么能这么胆怯的同时,又这般地……胆大包天?

但有些事大抵是怎么都想不通的,毕竟立场不同。

两人的注意力于是再度回到灵镜上,就看见伊弦出了那处宅邸,又进了一处酒肆。

商音轻嘶一声:“膳食还是多备些滋补之物,他这一天下来也挺忙碌。”

多宝:“……是。”

……

酒肆内,伊弦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一人过来,坐在了伊弦后方座位。

伊弦抬杯饮酒:“西伯侯与长公子将归西岐,派些人去截杀,下死手,但别真的杀了。”

“报酬自去取便是。”

他身后的那人抬起倒扣的酒杯,将其中的一小截绢布拿出收入怀中,而后倒了一杯酒,抬手喝下,无声离开。

酒肆的老板是个面容普通的汉子,他与伊弦似是旧相识,待到伊弦事毕后,他走过来坐在伊弦对面,不解问他:“你究竟是想要相助西岐,还是心归朝歌?”

“这些都太过无趣。”伊弦幽幽而笑,“我啊,自幼便不喜这片天。”伊弦的确是回答了,但他的话,酒肆老板不懂,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自幼聪颖,且异于常人。

不论做什么事,遇到什么人,伊弦总隐隐有种感觉。

就好像上天与他有所关联,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出上天的喜怒。

寻常人若生来得此有感上天的异能,定然心中狂喜,事事顺应天意,以求一帆风顺,但伊弦偏偏生来反骨。

“天不快活,我便舒服。”

他相助哪一方,得看天命在何。

天命在商,那便反了朝歌玩一遭。

天若护西岐,那他伊弦便不介意做个身在西岐,忠君爱国的朝歌之臣。

“对了,”伊弦忽然放下手中酒杯,问面色困惑的酒肆主人,“你可知,城外哪里的桃花开得更艳些?”

年轻郎君面上的冷然不驯之色突然淡去,浮现出羞赧之色,好似只要想起佳人,眼中便忍不住满溢出温情脉脉。

“我家夫人昨夜受惊,若是能看到盛开的桃花,想来心情许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