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枝枝可是想试试(第3/5页)

宋令枝转眸轻瞥,面不改色越过人。

宫人双足跪地,伏地叩首:“娘娘恕罪,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白芷冷声呵斥:“大胆,娘娘怎能同那些人相提并论?”

沈砚曾明言,宋令枝进出乾清宫,无需宫人通传,亦不可拦下。

宫人战战兢兢抬眼:“奴婢不敢,只是、只是……”

宋令枝声音淡淡:“殿中还有何人?”

宫人低着头:“还有、还有岳统领。”

她着急慌乱扬起脑袋,同自己撇清关系,“娘娘,这话也是岳统领交待的,奴婢绝无冒犯娘娘之意。”

话落,她又连着磕了几个响头。

白芷垂手侍立在宋令枝身侧,怕宋令枝胡思乱想,白芷轻声:“娘娘,只怕陛下是有要紧事同岳统领谈,我们还是回去罢。”

月光皎皎,耳边隐约有鼓楼的钟声落下。

宋令枝颔首:“也好。”

她转首,余光瞥见角落处跪着的一人,那人身影娇小,又一直伏地,是以宋令枝并未留意。

宫人手上,还端着一个漆木茶盘。

宋令枝一双柳叶眉渐拢,素日沈砚吃药,都是在早上的。

她缓缓踱步至宫人身前:“……陛下早上可是忘了吃药?”

宫人双肩颤抖,声音颤巍巍:“是、是……”

她脑中空白一瞬,顺着宋令枝的声音往下说,“陛下早上忘记吃药,故而命茶房重新煎药。”

夜色寂寥,宋令枝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陛下早上的药是我亲眼看着他吃下的,他何曾忘记了?”

宫人大惊,又一次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失言说错话……”

宋令枝不曾回头望一眼,疾步提裙,匆忙往寝殿走去。

寝殿灯火通明,宛若白昼明亮。

门首垂手侍立的宫人瞧见宋令枝,齐齐唬了一跳。

宋令枝一记冷眼掠过,众人通传的声音哽在喉中,无声福身行礼。

十二扇缂丝屏风后,青花缠枝香炉燃着安神香,许是先前吃过药,殿中还有淡淡的药香残留。

寝殿空无一人,往里走,黄花梨十柱拔步榻上倚着一人,沈砚一身明黄圆领寝衣,他一手揉着眉心。

望见宋令枝,竟也不意外:“……来了?”

怕是白芷在宫门口呵斥宫人那会,沈砚就已经听到动静。

宋令枝眉宇蹙起浓浓的疑虑,若沈砚只是寻常的身子抱恙,大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她皱眉:“你病了?”

“小病而已,是岳栩大惊小怪,算不得大事。”

言毕,沈砚又掩唇,轻咳两三声。

许是抱病卧床,沈砚的脸色比往日苍白孱弱些许。

宋令枝不知何来的胆子,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凑到沈砚眼前,眸光描摹着沈砚棱角分明的轮廓。

温热气息融合在一处。

四目相对,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离近些,沈砚身上的药香愈浓。

宋令枝凝眉不解:“既然是小病,为何不敢让我知晓,你是不是真当我……”

一语未了,眼前忽的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宋令枝突然同沈砚换了位置。

青缎提花引枕倚在身后,宋令枝双目瞪圆骇然。

即使在病中,沈砚依然能轻易扼住自己。

双手举至枕边,落在唇上的吻细细碎碎。

不多时,宋令枝渐渐松了力道。

唇齿间尚有药汁的苦涩残留,宋令枝眼中的愠怒如春水融化,半点气焰也无。

“你……”

声音一出,气焰又低了几分。

宋令枝红着脸,难以置信这还是自己的声音,她别过脸。

目光所落之处,恰好是缂丝屏风上的仙鹤剔翎。

耳尖的滚烫尚未褪去,门口忽然传来几声动静,却是孟瑞来了。

他如今虽不在太医院任职,却因沈砚的缘故,可自由在乾清宫出入。

宫人拦都拦不住。

宋令枝挣扎着想要从榻上挣脱,倏尔灵光一闪,急急伸手捂住沈砚的薄唇。

“我要听孟老先生说,你不许告诉他我在这里。”

沈砚勾唇浅笑:“……好。”

屏风外,孟瑞尽职尽责,在药包上都写了方子。

他佝偻着脊背,知晓沈砚不喜旁人近身伺候,孟瑞也不去讨这个不快,只隔着屏风同沈砚回话。

“陛下先前昏睡时,老夫替陛下把过脉了。”

沈砚的身子本就因销金散亏空,后来又忙于铲除逆党,案牍劳形。

隔着屏风,青纱帐幔低掩,重重叠叠,烛光落在上方的花鸟鱼虫之上。

榻上的宋令枝双眉渐渐舒展。

幸好只是寻常小病,并无大碍。

屏风外的孟瑞话锋一转,倏然垂手告罪。

“陛下,恕老身冒昧,陛下手上的方子,可是苏太医给的?”

除了姓苏的老头,孟瑞实在想不出天底下还有人敢这般熊心豹子胆,给堂堂一国之君开那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