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宋令枝,你是说朕多管闲事?(第3/4页)

宋令枝推脱不得,身边又有柳妈妈盯着。宋老夫人大病初愈,宋令枝不敢拂祖母的意,提着漆木攒盒出府。

三鼎甲如今都在翰林院当值。

正值午歇,廊檐下鸦雀无声,偶有清风拂过,吹皱一池湖水。

三三两两翰林院侍读学士坐在一处,唯有贺鸣不在。

“先前只闻江南宋家富甲一方,不想他家真如传言所说,一个侍女身上都是戴的赤金孔雀绿翡翠璎珞,可真真羡煞旁人。”

“别的不提,你瞧瞧这道蟹黄虾盅。如今入秋尚早,他们府上也不知是哪里寻来的肥膏蟹,我们今日也是托了贺兄的福,才有这口福。”

“贺兄可不只这福气,刚刚我远远瞧见贺少夫人一眼,当真是顾盼生辉,海棠标韵。同贺兄站在一处,果真当得起佳偶天成四字。”

众人拍案笑笑,忽听院外一声“陛下驾到”,众人一惊,忙忙起身行礼。

翰林院近日为纂修国史忙碌,众人以为沈砚是为这事来的,赶忙重束衣冠。

纂修的史书高高累在书案上,掌院学士垂手侍立在下首:“陛下,此乃贺鸣纂修的实录起居注……”

沈砚环顾四周,眼眸轻抬:“他人呢?”

掌院学士笑笑:“方才贺少夫人送午膳过来,想必这会子贺鸣正同少夫人在一处。陛下若是想寻他,下官立刻派人……”

落在身上的视线阴森冰冷,掌院学士身影僵直,不寒而栗:“……陛、陛下?”

……

翰林院后设有一湖,临湖水榭幽静雅致,四面湘妃竹帘低垂。

倚着栏杆的矮榻上铺着青缎褥子,黄花梨茶案上设各色茶具。

柳妈妈垂手侍立在水榭下首。

湘妃竹帘半卷,日光无声洒落在案上。

贺鸣好奇垂首,同宋令枝低语:“今日怎么连柳妈妈也来了,可是祖母有事吩咐?”

宋令枝摇摇头:“祖母道你辛苦,让我来送午膳。”

这些时日,宋老夫人的用意昭然若揭,但凡得空,总喜欢将宋令枝和贺鸣凑在一处。

宋令枝如此说,贺鸣心知肚明,他弯唇笑笑。

宋令枝低声:“孟老先生说,祖母如今不能再烦心忧虑。”

宋老夫人现下最挂念的就是自己,宋令枝自然得顺着祖母心意。

“贺哥哥,我……”

话犹未了,倏然见贺鸣转首侧目,他低头,顷刻,二人之间只余咫尺之距。

宋令枝眼眸睁大,透亮莹润的一双秋眸映着贺鸣的温润眉眼。

她下意识朝后而退。

“别动。”

低低的一声落下,贺鸣嗓音喑哑,温热气息落在宋令枝颈间。

宋令枝身影僵直,怔怔望着贺鸣。

贺鸣哑然低笑:“柳妈妈看过来了。”

宋令枝眨眨眼,纤长的眼睫毛扑簌眨动。

宋老夫人总担心自己和贺鸣相处不好,可若是相处好的话……

宋令枝脑子空白一瞬,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日光横亘在二人之间,悄无声息流淌。

湖面波光粼粼,水波荡漾。

宋令枝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少顷,贺鸣撇过视线,捂唇低笑两三声:“怎么还真信了,这么好骗。”

宋令枝怔忪一瞬,恼羞成怒,握拳砸向贺鸣肩头。

贺鸣撑掌接住,肩膀笑得抖动。

湖面涟漪荡开,满池湖水映着天色。

掌院学士遥遥站在青石曲桥上,大着胆子为贺鸣说话。

“陛下,贺鸣做事向来认真,且现下是午歇,他又和夫人新婚燕尔,下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并非那起子心胸狭隘的,总不会因着这点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沈砚眼中阴郁,面无表情望着水榭中嬉笑的二人。

他何曾见过宋令枝在自己眼前如此开怀大笑。

沈砚冷声:“依你之见,朕是那心胸狭隘之人?”

掌院学士吓得伏跪在地,磕头求饶:“陛下恕罪,下官绝无此意,下官只是、只是……”

象牙白身影从眼前掠过,沈砚沉着脸拂袖而去。

掌院学士吓出一身冷汗。

水榭中,宋令枝似是听见动静,闻声望去,那抹象牙白身影渐行渐远,宋令枝只来得及望见一角的锦袍。

唇角的笑意霎时消失殆尽。

宋令枝瞳孔紧缩。

贺鸣不明所以:“怎么了?”

宋令枝眨眨眼睛,那抹象牙白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她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了。”

午膳心不在焉用完。

日光迤逦落在青石板路上,苍苔浓淡,柳妈妈笑着福身:“老奴去趟百草阁为老夫人抓药,少夫人先回府去。”

又喝命白芷和秋雁好生照顾宋令枝。

秋雁笑着揶揄,福身:“是,奴婢定当尽心尽力,好好照顾少夫人的。”

她故意咬重“少夫人”三字,惹得宋令枝连连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