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一壶酒(第2/4页)

“东宫今日临政,劝殿下勤勉,当以身作则。”陈修远游刃有余。

“太傅就是太傅!”

“我等也当以自勉。”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也到了官吏入宫最集中的时间,陈修远也远远见到卓逸,卓逸察觉这处的目光,见是他,也颔首致意。

陈修远也颔首还礼。

卓逸同武将在一处,也只有简单寒暄,卓逸整个人都很清冷,没有多少话,陈修远早前以为是同他不熟悉的缘故,但看卓逸同身侧的武将在一处,也是差不多冰冷少语。

“太傅。”

又有人上前招呼,陈修远收回目光。

临近早朝时辰了,等候处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陈修远明显察觉今日早朝缺席的人不少,因为前日的生辰宴,几大世家和定远侯的余党下狱了一批,还有一批在等候大理寺审查。

几大世家把持朝政久矣,定远侯府在朝中的势力也盘根错节,朝中应当有近半数的人不能早朝,所以今日早朝的人不会太多……

思忖间,正好魏相上前。

旁人纷纷问候,“魏相。”

魏相温和还礼。

见魏相神色中并无慌张,陈修远忽然会意,这些,之前应当都在天子意料当中,也有对策。

陈修远想起早前涟卿同他说起的,他还未入京的时候,魏相教授她功课,但前一阵忙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她的功课其实近乎是半停滞的,也都是靠自觉。

魏相一直很重视她的功课,是那个时候实在分身乏术。

眼下看,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魏相就已经在做应对,如果这些世家和定远侯府的余孽被铲除,那朝中这些职务的空缺与可能存在的风险、祸端,都应当在魏相的计量之中。

所以即便早前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朝中未乱,今日东宫临政,魏相眼中也无多少慌乱,因为都在预案当中。

陈修远终于知晓当日他入京,无论他提什么,魏相都答应的缘故——因为那个时候魏相和天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拿户部的事情当幌子,实际,是在为生辰宴上的这些谋划做最后的准备。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天子和魏相都很清楚。

“太傅。”魏相也看到他。

陈修远收起思绪,“魏相。”

虽然今日天子和上君都不在,又逢东宫临政这样的场合,但魏相和太傅在应当稳妥了。

快至辰时,百官分两列,依次站好,准备入殿中。

陈修远再次环顾四周,确实,没有看到信良君身影……

信良君今日早朝未至。

陈修远想起前日宫宴上,其实骑虎难下,被迫牵出身世,最后在众人的目光下,被定远侯逼上风口浪尖,也与天子生了间隙隔阂的人,都是信良君。

“请诸位大人入殿。”内侍官的声音响起,陈修远收回目光,跟在魏相身后依次踏入殿前。

晨曦穿过金殿琉璃瓦上的飞檐翘脚,在殿门处投下深深浅浅的光晕,将大殿映衬得庄严肃穆。

东宫临政,百官都着正式而隆重的官袍。

陈修远目光瞥到殿上那身朝服,知晓涟卿已经在了。

“殿下千岁。”百官手持笏板,朝殿上行躬身礼。

“平身。”大监的朗声。

百官这才抬眸,齐刷刷的目光看向殿上。

若男子为帝,早朝需佩戴十二玉藻旒冕;天子与东宫都是女子,所以并无旒冕遮面,却有更明显的精神气度。

涟卿是东宫储君,不能坐于龙椅之上,在龙椅左下侧有东宫的位置。

等百官见礼结束,大监宣读命东宫监国,魏相等人辅政的圣旨。

这些都在情理之中,大监宣读圣旨的时候无人异议。

原本若无前日生辰宴上的变故,今日东宫只是临政,也就是从早前的旁听到正式参与朝政,有东宫参与议事的权责;但因为生辰宴上的变故,上君和天子都不能出现在早朝上,魏相是百官之首,许多事情都不能越俎代庖,所以东宫监国一事便顺理成章。

早前的上君只是代天子听早朝,但东宫监国,意义就全然不同。

尤其是,临政与天子钦定监国放在同一日,天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替东宫扫清障碍,让东宫开始主理朝政……

等冗长的圣旨宣读完,满朝文武第一次朝着东宫下跪,高呼千岁。

“众卿平身。”这次是等涟卿的声音响起。

殿中窸窸窣窣的衣裳摩挲声,是朝臣纷纷起身。

涟卿的目光也看向陈修远,大殿中,只有他与魏相的官袍是深紫色,魏相是百官之首,而太傅,是东宫老师的缘故。

她早前在马车上就见过他这身官袍,但马车上见到的,同眼下在大殿中见到的却有不同。

尤其,是与魏相站在一处。

深紫色的官袍很显稳重,内敛,谨慎,与老成,是比平日里的陈修远看起来更严肃,年长一些。但因为有魏相衬托,他这身深紫色的官袍也不比平日里年长多少,反倒显得成熟,禁.欲,儒雅和精明,更似太傅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