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页)

阿檀怔了一下,抿嘴笑了笑,眉目温存,轻声细语:“好,我不羡慕,他们哪有什么值得我可羡慕的,我有二爷呢,无论谁家的姑娘都比不上我,我的心里其实十分快活。”

她的手还搭在他的掌心中,秦玄策只觉得掌心出汗,心跳得又急又快,“噗嗤噗嗤”地快要从胸膛蹦跳出来了。只可惜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不能将她拥入怀中,只得使劲绷住表情,严肃地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说这些话,很不成体统。”

最好是回去以后,四下无人处,窝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臂弯,偷偷地说给他一个人听。

阿檀微微地笑着,拉着秦玄策的手,溜溜达达地向前走,歪过头,悄悄地对他说:“好了,就此刻,你是我的玄策,我是你的阿檀,你陪我逛街,看看这市井风情,我们在一起慢慢走,好不好?”

“好。”秦玄策飞快地应了一声,在袖子下面,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过不了几日,就到了八月中秋。按着往年的惯例,高宣帝在宫中设宴,除皇室宗亲外,另宣了一些朝中重臣赴宴赏月,以示帝王恩宠。

是夜,长安圆月露华浓,银汉无波,明镜如盘,星光垂落,天上有仙人宫阙,素娥清寂,人间是琼楼玉宇,繁华熙攘。

宫城中掌灯如昼,乐女跪坐阶下,拨动箜篌,笙歌丝竹,宛转清扬。华宴高席,画屏朱阁,宫人裙裾拖曳,往来其中,奉上鲮鲤尾、紫驼峰、酥酪蝉、天鹅炙等诸般珍食,又有紫玉浆、秋露白、长春液等各色佳酿,酒香四溢,令人沉醉。

高宣帝与诸人在承光台上宴饮,觥筹交错。因有外臣在,萧皇后带着众妃嫔及公主们在一侧的琼华阁另设了席位,两厢隔着一层透明的烟罗纱帘,权且虚虚一遮。

席间歌舞已起,太子妃姗姗而至,来给萧皇后见礼:“儿臣来迟了。”

太子妃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虽然低着头,仍可见其容色绝艳,姿态曼妙,绮罗裙、珍珠冠,婀娜袅袅,恍惚似月中嫦娥降下。后宫佳丽虽多,如此殊色却也罕见,一众妃嫔的目光纷纷转了过来,也不知东宫何时多了这么一个丽人。

萧皇后执掌中宫,自然已经有人将内情禀告她知晓,她若无其事地命太子妃起身,并没有多说什么。

太子妃落了座,又命人搬来了一张小锦凳放在自己侧首边,让同行的那丽人坐下了。

妃嫔们犹在打量间,云都公主已经忍不住了,她面上虽带着笑,语气却尖酸刻薄:“皇宫盛宴,何等正经场合,怎么就有低三下四的人混迹进来,太子妃怕是被人蒙骗了吧。”

云都公主的生母杜贵妃亦在席,她受帝王盛宠多年,在宫中隐与皇后分庭抗礼,此刻就坐在皇后的旁边,她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挑了挑眉头:“怎么了?”

太子妃的性子和太子一般,温吞得很,她见状只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道:“今儿热闹,我多带了一个人来,左右不过多喝一杯酒,些许小事,不值一说,偏偏云都还要念叨我两句,真是淘气。”

阿檀跟着太子妃赴此华宴,本已经局促万分,此时更是面飞红霞,又羞又慌,不自觉睫毛沾上了泪光,盈盈欲滴,似海棠含露,好不动人。

萧皇后看得暗暗点头,思忖道,原来大将军不是不近女色,只是眼光太高罢了,非要如此倾城,才能动他心魂。这么想着,她又对自己当日的谋划觉得十分满意,当下朝阿檀招了招手:“你过来。”

太子妃侧过头,对阿檀微微颔首示意。

阿檀心中后悔,不该因一时贪玩,应允了秦玄策的提议,陪他参加这中秋宫宴,如今他不在身边,却叫她独自面对这些天家贵人,实在是心惊胆战。没奈何,她强忍着心慌,垂首敛眉,款款上前拜倒。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声音宛转如莺啼,娇娇恰恰,叫人酥软。

云都公主听得酸气直冒,恼怒地“哼”了一声。

萧皇后母仪天下,气度雍容,对着一个宫女出身的婢子,也没什么异样,她唤了阿檀起身,面上含笑,温和地问了几句,诸如,秦夫人今日怎么没来?听闻大将军在凉州负伤,如今应无大碍?宫里昨日赐了龙膏酒给晋国公府,不知大将军可喜欢那口味?

这些问题,阿檀或有知道、或有不知道,小心翼翼地回答着,鼻尖上都冒出了汗珠。

好在萧皇后也并不在意阿檀回答的是什么,她不过是向众人表示她的姿态,随口说了两句,又命阿檀回去坐了。

如此,在座的妃嫔和公主们都知道了,这个美人儿原来是大将军的人,无怪乎太子妃会屈尊纡贵提携她。

这倒没什么好说的,秦玄策执掌天下兵甲,深受高宣帝宠信,太子只苦于平日没有机会与他交好,今日难得,他带了阿檀进宫,却不愿阿檀坐在一堆男人中间招眼,便开口请了太子妃帮忙,将阿檀带到这边琼华阁,太子妃焉有不应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