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5页)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秦玄策略一沉吟,肃容道:“龟林和庐州守不住,传令,即刻出发,前往凉州。”

村长一家人都十分惊恐,李氏婆媳抱着瑟瑟发抖,老村长不停地叹气:“又要打起来了吗?才安生了没几年,这可如何是好?”

秦玄策沉声道:“老丈勿忧,且去安抚村民,田间照常耕作,若有异动,不妨往山林暂避,此为吾大周国土,吾辈尚在,头可断、血可流,不可令胡马踏入关山半步。”

村长犹自不安,战战兢兢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名讳?”

“吾名秦玄策。”秦玄策简单地应了一句。

村长一家及那商队的头领皆大惊,齐齐跪伏于地:“原来是大将军到此,大将军若在,草民等可以安心矣。”

阿檀终于不躲在树后面了,她蹭了过来,小脸煞白煞白的,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家国大事当前,二爷身负重责,我却是个累赘,您还是先把我扔在这儿吧,待到您凯旋之日,记得回头来找我一下。”

前头不知道是谁哭哭唧唧的,就怕把秦玄策把她扔掉,这会儿却硬气起来,真叫人稀罕。

但是,这兵荒马乱的局势,如阿檀这般倾国绝色的弱女子,若真把她扔了,也不知道回头还能不能找得到,想起来就麻烦得很。

秦玄策不假思索,伸手在阿檀头上敲了一下,怒道:“蠢笨婢子,休得啰嗦,走了。”

这一下敲得真重,阿檀的小泪花都快喷出来了,她抱紧了头,不敢再吱声。

三千玄甲军迅速整装列队,弃了马车和若干辎重,秦玄策与阿檀同骑一匹战马,向凉州方向奔去。

风骤然大了起来。

残阳将尽,斜晖如烟,长风从旷野呼啸而来,带着远方的黄沙,扑打着凉州的城墙,发出呜咽的声响。

凉州城为北方要塞,下辖武威、酒泉、金城等十郡,曾为前朝古都,内达中原,外通西域,为茶马丝绸必经之道,富庶不逊于江南,正因如此,外敌每每来犯,必争此地。

凉州城门紧闭,城墙斑驳,不知多少代将士的血撒在上面,如今已经变成干涸的黑色,城楼上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翻飞的战旗下,露出箭矢的寒光,士兵们蓄势以待,刀出了鞘,箭上了弦,紧张地等待着。

凉州刺史严兆恭听得斥候来报,登上城楼眺望,看清了远方那一列人马的旗帜后,欣喜若狂,连滚带爬地下了城楼,亲自开了城门,策马出迎。

数千骑兵奔驰而来,马蹄震震,铁甲铿锵,凶煞之气凛然惊人,当先一骑将领,骁悍英武,皎皎若烈日,持一柄长.枪,隐有风雷之势、又有山岳之姿。

除了秦玄策还有谁。

只是大将军身后还坐了一个女子,双手抱着他的腰,脸埋得低低的,娇娇小小的一团,不知是何身份,与这铿锵之势显得格格不入。

但这种情形下,根本无人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严兆恭狂奔而来,还未到跟前,就大声呼喊:“大将军,您居然到了,这些日子您去了哪里,叫我们好找。”

秦玄策沉稳地回道:“本待去安北,听闻情形有变,就直接到你这来了。”

严兆恭迎上秦玄策,兜马回转,和秦玄策并驱而行,两方皆未停马,汇合之后就直奔城门而去。

严兆恭骑在马上,不住眼地打量秦玄策,一幅热泪盈眶的神情。

秦玄策看了严兆恭一眼,有些诧异:“老严,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冷静些,不要如此失态。”

严氏乃凉州首屈一指的世家豪族,蒙朝廷恩准,严兆恭的祖父、父亲及他本人前后皆任凉州刺史。五年前凉州之战,严兆恭更是和老晋国公父子三人都并肩作战过,用命打下来的交情。

此时他扭头,飞快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转过来才道:“阿史那摩反了,先前听说您往安北去,这蛮子在燕岭设了重兵埋伏,意图将您坑杀,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急得跟什么似的,偏偏您中途又失了踪迹,我还以为……”

燕岭为安北西面的关隘,地势险峻,最宜伏击,更是进入安北都护府的唯一通道,按理说,半个月前秦玄策就该到达此处,但他却晚了许久。

秦玄策听了严兆恭的话,不禁微微一窒,旋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镇定自若地道:“幸而同行中有贵人,途中耽搁了些时日,助我避开此劫数,此乃天公定数,魑魅魍魉之辈不足为患。”

严兆恭这才放心,唏嘘道:“我就知道,大将军的命比谁都硬,没这么容易撂倒。”

凉州城门打开,迎了秦玄策一行人进去,马上又紧紧地关闭上了。

城中戒备森严,运送器械和粮草的车辆来来往往,士兵们在各处巡逻着,街上的商铺都关了门面,一派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