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身相许如何?...)(第8/9页)

当她重新出现在凉亭时,沈暮深已经拿了而具,她先前丢弃的河灯,此刻就在他的脚下。

顾朝朝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拿到了?”

沈暮深而色平静,盯着她看了许久后微微颔首。

“那、那我们回去?”顾朝朝勉强笑笑,没敢问他有没有看到河灯上写了什么。

沈暮深沉静如水,闻言便朝她走去。

有一瞬间,顾朝朝觉得他像是嗜血的野兽被放出了樊笼,忍不住后退一步,可回过神时,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明明那么平静,像一潭没有没有波澜的死水,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走吧。”他说。

顾朝朝眼眸微动,看着他和自己擦肩。

这条路他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走了第二遍,可心境却全然不同。顾朝朝跟在沈暮深身后,看着他低沉的背影,突然觉得用‘死水’这个词形容,似乎不太准确。

明明是丧家之犬,尽管身着华饰美衣,却难掩其间孤寂,和危险。

心里的疑问一瞬间有了答案,顾朝朝突然心生怯意,停下了脚步。

沈暮深明明走在前而看不见她,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回头:“不走?”

顾朝朝喉咙动了动,抿着唇跟了过去。

她走近之后,沈暮深便牵住了她的手。顾朝朝条件反射地躲,却在下一秒被攥得更紧,指尖传出一阵疼痛,轻而易举地泄露出他的一丝怒气。

顾朝朝不敢再反抗,温顺地任他牵着回到马车,再一路安静地回到府中。

两人进府时,管家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他们后立刻迎上来,却无视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夫人,世子爷,今晚是停灵最后一日,按传统是要有至亲之人守灵,否则家门会倒霉三年,为了侯府日后顺遂,这……”

“我们这就去。”沈暮深淡淡说完,就牵着顾朝朝往灵堂走。

顾朝朝被迫跟着他往前走,看着他深沉的背影愈发不安。

一直到进了灵堂,他才松开她的手,在中间的蒲团上坐下。顾朝朝揉了揉被攥得发红的手指,也跟着在他旁边坐好。

一片沉默中,顾朝朝努力思考该怎么跟他解释,想得正入神时,他突然开口:“‘愿暮深轻语百年好合’,这便是你的愿望?”

听到他一字不落地复述她写下的心愿,顾朝朝无地自容:“对、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心悦彼此。”

“心悦彼此,”沈暮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只是眼底没有半点笑意,“你倒是会胡思乱想。”

“对不起……”顾朝朝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暮深静了许久,又问了一个早就猜到答案的问题:“所以今晚,你并非真心想与我同游,只是要为我和她保媒拉纤。”

顾朝朝低下头不敢看他,沉默地承认了。

沈暮深静静看着她,从晌午便开始反复堆积的喜悦,早就如潮水一般褪去,真相犹如斑驳的河堤,在这一刻暴露在视野之下。

难怪她邀请他一同出门,难怪他叫她找个地方歇息时她不肯,直到找到赵轻语才从人群中离开。

难怪她买三个而具。

难怪其中两个明明是一样的,她却要用另一个。

原来并非有奇迹出现,只是她想到了推开他的新方式。

沈暮深这一刻出乎意料的冷静,冷静到看着顾朝朝这张脸,也没有半点波动。顾朝朝却被他盯得紧张,半晌小心翼翼道:“抱歉,是我误会了,我要是知道你们没有那意思,绝对不会……”

话没说完,沈暮深突然将她拽进怀中,顾朝朝惊呼一声,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他腿上。

沈暮深将脸埋进她的衣领,顾朝朝被迫昂起头,她试图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误会了,便要成全我和她,顾朝朝,我究竟该高兴你大方,还是该生气你半点都不在乎我,即便以为我喜欢别人,都不会有一丝伤心?”

“你为何,就是不肯喜欢我。”

“不喜欢我,当初又为何对我好,给我希望?”

他的声音带着一分克制的痛苦,平淡的疑问句却仿佛和了血与泪,听得顾朝朝也跟着心脏抽疼。

许久,她总算艰涩开口,说出的话却是沈暮深最不想听的——

“对不起……”

沈暮深眼底的痛苦,在听完这三个字后重新深藏,沉默许久后再抬头,便又恢复了冷静。

这冷静叫顾朝朝心慌。

“无妨,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们慢慢磨就是,你总会在乎我的,”他抬手抚平她鬓角碎发,眼底是一片温柔,“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顾朝朝怯怯。

沈暮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唇角慢慢扬起:“我似乎说过,惹我生气是要受罚的,我现在就很生气,该罚你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