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5/6页)

穆老夫人目光中的哀求越发恳切,她知道永和帝说这话是想连旧账也一起算的意思,却没有任何阻止永和帝的办法。

只能尽可能的祈求永和帝,希望永和帝能看在重奕的份上心软。

赵国的未来皇帝,不该有个大逆不道的母家。

肃王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张皱巴巴的宣纸,颤抖着手将其打开,从第一行开始念,“燕庆四十二年,穆氏企图在穆婉生子时偷梁换柱,以……”

从进门后就被穆清护在身后的穆和似有所感的抬头,看向正激动得脸侧青筋都清晰可见的肃王。

见到穆和后,就目光发直的望着穆和,再也没从穆和身上移开的惠阳县主拿着帕子捂住嘴,心跳得越来越快,全靠大公主扶着才能站稳。

“不!你不能……”穆老夫人发出声凄厉的哀鸣,无力跌倒在地上。

发现一年多未见,穆和的五官与重奕越发相像,宋佩瑜下意识的看向惠阳县主,立刻发现不同寻常。

又听见肃王还没说完的话,宋佩瑜也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他有个非常疯狂的猜测。

“你与穆和是不是同一天出生?”宋佩瑜抓着重奕的衣袖小声道。

重奕与穆和除了气质不同,光看五官,说是亲兄弟也会有人信。

重奕抓住宋佩瑜的手,漫不经心的道,“他应该比我早一天,或者半天?”

肃王越来越响亮的声音像是扒着房间内所有人的耳朵喊出来的,“以穆侍中五孙穆和为替。诡计不成后,穆氏女毫无慈母之心,屡次任由宫人或亲自虐待建威大将军亲子……”

这些年穆氏所做的每一桩错事都在肃王手中的宣纸上。

肃王的声音从刚开始的嘹亮亢奋,到悲伤低哑,到最后几乎失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肃王的悲伤和对穆氏的痛恨。

肃王念完宣纸上的内容后,大步走到伏地流泪的穆老夫人面前,将宣纸扔在她的脸上,“这些罪,你们认还是不认,可要传证人来?”

穆老夫人颤抖着手脸上的宣纸拿下来,眼角余光瞥见满脸不可置信的穆和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穆清。

良久后,穆老夫人才再次挣扎的起身,端正的跪在地上,低声道,“老身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穆老贼竟然在外面做了如此多搅弄风雨的事,亦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辩解,请陛下公允定夺。”

永和帝与肃王收集的罪名如此全面,其中有没有穆清的功劳,穆老夫人已经不想再深究。

她只知道,唯有在永和帝与肃王的怒火下绝对顺从,穆清才更有机会活下来。

只有穆清能活下来,穆氏其他免于斩首的人才会有人照顾。

永和帝目光定定的望着穆老夫人。

他终于在今天,朱雀二十一岁的这年,即将彻底拔除穆氏。

但他心中却没有畅快,只有深深的遗憾和悔恨。

如果他能早些下定决心,在发现穆氏试图换了他的朱雀的时候就动手该有多好?

要是没为大局忍辱负重,麒麟的孩子便能留下来。

最后,这场闹剧在黄昏时分悄悄散场。

穆氏嫡枝的所有人也都被关进刑部,等朝堂整合证据后,才会参考大赵律法宣判。

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了永和帝的大脑。

他已经隐忍的那么久,失去了那么多,就更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让之前的隐忍和失去都白费。

他要将穆氏连根拔起,也不许穆氏连根拔起产生的动荡影响到赵国安定。

所有穆氏嫡枝都关到刑部后,穆侍中悄无声息的被送去了肃王府。

两个时辰后,肃王府的人又带走了穆侍中的长子与穆侍中长子最宠爱的儿子。

从此之后,这三个人就再也没出现在世人眼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人敢找他们。

宋佩瑜没回宋府,而是与重奕去了东宫。

安公公心疼他们,让小厨房时刻给他们准备着随时能吃又好克化的东西,还将他们各自的房间都收拾了出来,与去年他们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重奕理所当然的想让宋佩瑜留在他的寝殿休息,宋佩瑜却要脸,对重奕百般躲避,趁着重奕去洗漱的功夫,溜回他自己的房间。

宋佩瑜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关好门窗,然后躺在床上安静等着。

果然,没过多久,重奕就找了过来。

发现门窗紧闭后,重奕虽然不痛快却也没强求,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宋佩瑜。

又过了一会,状似已经睡着的宋佩瑜突然睁开眼睛。

他从床上起来后,特意从衣柜中找了身从未穿过的浅黛色长袍,腰间只挂了个白色的羊脂玉做配饰,又让守在门外的银宝为他梳头,选了个白玉祥云的发簪带上。

然后径直离开东宫,朝着刑部而去。

穆婉见到衙役口中东宫来找她的人是宋佩瑜,眼中立刻闪过几不可见的失望,“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