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月空惊人两处(第17/19页)

她想尽量让自己不要慌张,但不慌是不可能的,她脸上一点点的变化都逃不过汤川的眼睛。

“这是什么房间?”

南舟嗓子酸疼,说出的话都变了音,“是我的私人休息室。”听着就可疑。

“打开。”

“对不起,是我的私人休息室。我刚才正在整理生意上的材料,不能让别人看到,是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汤川很有意味地笑了一下,却是后退了两步。跟在身边的人会意,抬脚一踹,踹开了门。南舟的心跟着这声巨响差点跳出喉咙。

里面人影一晃,那些东洋士兵也快速架了枪推开了保险。南舟想也没想,往门前一挡,“不要开枪!”

汤川看清了里面的人,眉头动了动,最后竟然收了枪,笑了起来。

南舟狐疑地转过头,这一看顿时羞红了脸。原来裴仲桁正半裸着,身下潦草缠了一块白色浴巾,显然是刚刚抓过来的遮羞布。地板上凌乱地躺着几件衣服,他的全部衣服,里面若隐若现缠着粉色蕾丝胸衣。南舟“啊”的惊呼了一声,掩住了唇。

“竟然是裴君?”汤川一抬手叫人后退,正要说话,南舟却是一跺脚,然后猛地把门带上。气咻咻地瞪着汤川,“少佐先生看清楚了吧!”

汤川又仔细分辨了她脸上的神色,羞愤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在中国,未嫁的女人同男人亲热,确实不大想被人知道。汤川忽然又想起来,这张脸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但他的思绪被来复命的手下打断了,说是找遍了,没有受枪伤的。汤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南舟,然后挥手示意撤退。

甲板上的乘客怨声载道,这么冷的天,甲板上风又大,一时群情激愤,闹哄哄的快要压不住。服务员们只能不断地劝慰着客人。终于汤川发了话,乘客们这才得以可以回舱房。

南舟因为紧张冒了些虚汗,再吹了冷风,危险一除,这会儿头疼欲裂。她实在扛不住了,全委托给大副做善后。她步履轻浮脑子昏晕地往休息室去,却还是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休息室的门已经被踢坏了,一推就推开。裴仲桁此时衬衫已经套在了身上,只是还没来得及扣好扣子,袒胸露怀的。

“九……”

他刚要说话,南舟一下就扑进他怀里。他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她胳膊挂住他脖子,拉低了他的头,在他耳边耳语,“外头还有人,别乱说话。”

裴仲桁哪里还说得出话?她身上带着寒气,猛然靠过来浑身一个激灵,接着却是感到腮边耳廓火烧火燎起来。

南舟力不从心,说出的话也有气无力。声音太低,气息的低语,撩人的声气。

裴仲桁小心翼翼地抬了下眼皮,门口似乎是有人影。他感到怀里的人摇摇欲坠,配合地扶住她的腰。她身上的毯子松开,滑落下去,里面不过一条呢子套裙。

出了汗,粘腻拘束的难受,南舟便下意识地去解扣子。可手上没什么力气,她头昏眼花腿软,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他身体的僵硬被心底冒出来的火苗融化了,掌心也滚烫。

“怎么了?”他忧心地问。

南舟脑子里乱纷纷的,有很多话想问他,也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可实在没力气,感觉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被抽走。她的头抵在他胸前,鼻端是清蕴的气味,很干净,又叫人心安,就想这样睡过去。

裴仲桁感到心口被烙铁烙了一个印,里头有不安于室的躁动想要顺水推舟,可内心的骄傲又唾弃寻常男人的趁虚而入。她的脸贴着的地方烫得不像话,但肯定和他的烫不一样。

呢子外套也脱掉了,是件雪白的提花真丝衬衫,贴着他的身体。他身体的血液奔流起来,直往一个地方涌。

裴仲桁垂了头到她脸边,外人望过去,像是一对交颈厮磨的男女,落到舱壁的影子也那样缠绵悱恻。他的下颌先触到她的脸,果然烫得惊人。他又急切了问了一句,“怎么了?”

南舟无力地摇摇头,已经烧得晕头转向了。他脸上凉,冰得她舒服的叹息一声。“头疼。”然后整个人歪倒在他身上。

裴仲桁终于明白过来,她这是病了。打横一抱放到床上,再摸她额头,竟然烧得这样厉害。

他想起身去给她弄块湿毛巾来,可她仅有的意识还惦记着外头。她拉住了他的衣襟,“别走……”期期艾艾的。

这一拉,裴仲桁差点压在她身上,刚扣好的两粒扣子又扯散了。他撑住在她上方,挪不动腿。手背在她额上再探了探,“你这样不行,烧得太厉害了。”

他的手凉沁沁得舒服,南舟闭着眼往他手下缩了缩,迷迷糊糊得,“没关系,睡一觉就好。好困,想睡觉。”像是怕人走,抬手去摸,摸到了他胸前。确定了人在,嘴角微微翘了翘,头一歪,人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