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娘养成学院(第13/21页)

“马耳他共和国,金色鸢尾花岛,那座岛上有个封闭式的学院,陈墨瞳现在在那里。”一张卡纸扔在路明非面前,“别说是我给了你地址。”

“师姐?我去找师姐干什么?”路明非想要装傻,但身体倒是很诚实地抓住了卡片,恨不得立马背下来。

“她的能力是侧写,准确地说,超级侧写,这是某种到现在为止还无法解释的洞察力。她的话,应该可以挖出你的心病来。”昂热耸耸肩,“至于她为什么是能打开你内心的人……我在女人面前卖乖和装傻的时候你还没生下来呢!”

就这样他偷偷地溜出了卡塞尔学院,乘水上飞机达到马耳他共和国,再借助一台潜水推进器从悬崖峭壁那边登岛。这些当年看来难比登天的事,现在做起来倒是驾轻就熟。

“可我真的不记得楚子航,侧写这个能力也没法用来治疗神经病,你现在的状态需要的是一个精神科大夫,”诺诺耸耸肩,“或者女朋友,你也许是太孤单了,可就算你觉得孤单为什么要幻想一个男人出来陪你!”

“喂!不要这样无限制展开好么?我不是幻想个男人出来陪我我是无法忘记他!”

“看看,承认了吧,今晚在酒窖喝酒路明非说他无法忘情于某个男人。”诺诺笑着露出两个虎牙,“回去我要在日记里写一笔!”

“师姐你严肃点好不好?我真的觉得糟透了。”路明非苦着脸。

“精神分裂症并不算很罕见的病啦,有什么糟糕透了?这种病最典型的症状就是‘感知觉障碍’,简单点说就是会出现幻觉,幻视幻听什么的。而且患上这种病的人特别偏执,会对幻觉坚信不疑。”诺诺说,“你没有修过精神科的课程嘛?类似的案例可多了,比如说1967年,南非一名黑人妇女在高烧之后醒来,忽然会说一口非常流利的法语,她自称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她是一位旅居巴黎的画家,还是个男人,住在塞纳河边的一间公寓里,打开窗可以望见卢浮宫。她把从公寓阳台上眺望巴黎的景象画了下来,告诉别人门牌号码,人们公然按图索骥找到了那间公寓,从阳台看上出去,景色和她所画的简笔画一模一样。”

“太神了吧?”

“没人能解释一个帮人洗衣妇的黑人妇女为什么忽然能说流利的法文,更没人能解释从未离开过南非的她怎么会知道从那间公寓阳台看出去的景色,她的护照显示她没有任何出国经历。于是她一时间成了媒体的宠儿,很多神学家宣称她足以证明人是有灵魂的,可以转世轮回,当然也有人说她是骗子,说她哗众取宠,邀请她参加催眠测测谎。她真的就接受了挑战,被催眠后她甚至回忆起了更多的前世细节,于是她的名声更加响亮,甚至有出版商邀请她写一本关于自己前世的自传体小说。”诺诺耸耸肩,“但那其实就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直到1976年,人们才发现了真相。这个黑人妇女确实一直生活在南非,但她的妈妈为一个富有的法国家庭工作,所以她从小生长在一个说法语的环境中。她在六岁之前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但之后那户法国家庭离开了南非,她渐渐地用不到法语了,这项语言技能就退化了,应该是那场高烧重新激活了这项沉睡的技能。其实她的丈夫知道她会说一点点法语,但每个采访她的媒体都得支付采访费,为了这笔钱,丈夫隐瞒了真相。”

“可还有那间公寓和阳台上的景色呢?她又没去过巴黎,她怎么知道从那扇窗看出去是什么样的?”路明非不自觉地为那个素不相识的南非妇女辩护,因为眼下的情况看来他跟那位自认为有前世的南非妇女是一路人。

“那间公寓曾经属于那个法国家庭,女主人画过一幅油画,就是从自家窗口看出去的巴黎。发病的妇女小时候很向往巴黎,画上的每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只是凭着记忆复制了那幅画。至于催眠测谎在她身上失败,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撒谎,她从心底里相信自己的前世是住在塞纳河边的巴黎画家……就像你深信自己有过一个名叫楚子航的朋友。”

路明非呆了很久很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莫名其妙地苦涩,“可我记得他的好多好多细节啊!他的背影、他的语调、他跟我说过的话……我记得他跟我说过的好些话……这都能假?”

“你做过梦么?”诺诺盯着他的眼睛。

“做过啊。”

“多数的梦都是很模糊的,但有些梦却出奇地真实,醒来后你能记住梦里的许多细节,简直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你做过这样的梦么?”

路明非忽然就想起路鸣泽来。每次跟路鸣泽见面都像是在梦境中,但细节异常地清楚,跟现实完全区分不开。如果不是他口袋里现在还揣着小魔鬼送的手机,他简直要觉得小魔鬼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