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九(第2/3页)

似乎世间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停歇了下来,继国缘一对上了那双被诅咒侵蚀,导致现在也并没有完全恢复的眼睛,他声音平静,“我愿意相信。”

产屋敷耀哉脸上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一些,“那真是太好了。”

“请这样相信下去吧。”产屋敷耀哉用着像是预言一般的语气说道,“你将会在未来,遇到你想找到的那个存在的。”

所以,请对这个未知的未来,产生哪怕只有一丝的期待吧。产屋敷耀哉在心中如此真挚地祝福道。

继国缘一也接受了这样纯粹的好意。

时间过得很快,对鬼而言更是仿佛眨眼而过。仿佛只是回过神,世间便是再次大变样了。比起沉睡着毫不知情的四百年,这一次,继国缘一是用着自己的眼睛亲眼见证的。

继国缘一身上战国那个时代的刻印终究无法被改变,但是他也开始学着接受着外界的一切改变。继国缘一学着这个时代的人类的礼仪和着装,他并非单纯地深居在什么地方,而是一直都在努力着适应着一切,哪怕这并不适合他。

他相信着产屋敷耀哉的话语,也履行着与产屋敷耀哉的约定,他抱有着并不强烈的期望,等待着产屋敷耀哉所谓的【预言】到来。

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临的如此之快。

继国缘一绝不会忘记那一瞬间,那是他在最后,剩下的唯一慰藉。

鬼可以将自己的外形改变,但是比起某只可男可女可老可少的鬼王,继国缘一单纯就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头发的长度。因为在现代,男性留着这样长的马尾还是少见的。不过就像是那双无法改变的竖瞳,继国缘一也无法将自己的斑纹遮挡起来。

他很努力地在融入着这个世界,所以在这种时候,就像是老年人想要学习着青少年的喜好,显得有些滑稽。

所以带着一顶鸭舌帽遮挡斑纹,时常会外出行走的继国缘一,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只是这个国家的人与人的关系之间非常淡漠,他们奉行着“不给别人添麻烦,不要打扰别人”的原则。继国缘一这样的存在在别人眼中,也并不算是多么特殊。

所以,在继国缘一像是感知到什么突兀地停滞在原地时,没人对他此刻的行为产生什么关注。

其实继国缘一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鬼舞辻无惨会对他下这样的诅咒。因为当时与战国时代早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年,继国缘一所在意的事物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鬼舞辻无惨怎么可能会忽视这一点,强大的鬼王在最后用出的血鬼术名为【彼岸冥涂】,代表着地狱之花的诅咒,在生命最后所使用出来的诅咒,真的仅仅是继国缘一理解的那样简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只是继国缘一却是时隔了百年才意识到这一点。

继国缘一看到了自己开始化为溃散的手指,就像是普通的鬼物进入了太阳的范围一般。但是继国缘一却没有时间关注这一点,他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用着急切的目光探寻着身边的一切。

但是他却在这一刻想起了鬼舞辻无惨在最后的诅咒。

【珍爱之物不可视,亲近之物不可闻,抵肩而过,相逢而不自知。】

这从来不是单纯的诅咒,谁都没想到,这竟会是诅咒启动的条件——鬼舞辻无惨知道自己无法轻易地杀死继国缘一,所以他做了双重的准备。

存于表面的诅咒吸引了继国缘一的注意,所以他没有意识到鬼舞辻无惨的后手,【彼岸冥涂】是最为残酷的刑罚,他会一直侵蚀着宿主的身体,却无法让人察觉到,而在其生命地最后将其拉进最为深渊的地狱。

当时出现在继国缘一身边的彼岸花便是邀请函。

而这个血鬼术,更为有趣的一点是,就是其发动的条件。

只要受到了这个诅咒,就算在侵蚀完毕之前活着,但是在遇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珍宝——最珍惜最在意的存在,那么在这一瞬间,原本不会被察觉到的诅咒条件就会被激发。

受到诅咒之人会立刻地意识到,你的眼前就是你最珍惜的事物。只不过,你看不见,你无法捕捉到。你会在你最珍爱的存在面前,失去生命,被拉进地狱。

而这个浮于表面的诅咒,鬼舞辻无惨当然知道对于继国缘一来说没有用。他是活了千年的鬼,他当然知道鬼的心中根本什么都留不下。

所谓的珍宝?那是什么。鬼舞辻无惨只会对此不屑一顾。

而如果真的有效,那对鬼舞辻无惨来说,那岂不是更好了吗?在生命的最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对于那个男人来说,这才是最可怕的刑罚了吧。

反正不管怎么算,都是鬼舞辻无惨所想要看到的。

继国缘一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停下了自己的一切寻找的动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所遇到的到底是谁,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所在意的事物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