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眉上痕是心中痕(第2/4页)

顾景愿的情话,都是这样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去说。

但一旦脱口,便又特别撩人。

忍不住在对方的眉骨上面摸了一下,瑜文帝龙心大悦,笑道:“那好,那阿愿就在这儿多陪朕一会儿。”

陛下一早就起了,连同顾大人也起了身,于是寝宫的宫灯彻底大亮。

顾景愿去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回来帮皇上批阅奏折。

文曲星看东西很快,一目十行,龙彦昭的效率果真提高了许多。

等到金鸡报晓、天亮以后,那书案上堆积的奏折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

“先用膳吧。”瑜文帝抻了个懒腰,示意洪公公去传膳。

“好。”顾景愿应着,翻开已经拿在手里的一本奏折,本着既然已经看了那便看完的打算,直接翻看了起来。

看到一半的时候,顾景愿手上一顿,不禁抬眼望向龙彦昭:“陛下这几个月……在着人修缮北部行宫?”

他此话一出,整个宫殿有一瞬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刚着人传膳的洪公公低头,其他人更是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北部行宫,是陛下早年流落在外居住过的地方。

他跟那位就是在那里遇上的。

这么多年了,那地方就像是那位一样,是不能轻易在陛下面前提及的存在。

都是忌讳。

龙彦昭看向顾景愿,青年天子虽然相貌英气逼人,但常与他打交道的人都知道,陛下脾气并不好。

就如同他的外貌一样,笑起来的时候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至于他不笑的时候……

就只会让人觉得冷。

龙彦昭此时还是笑着的。

他看着顾景愿:“怎么?阿愿有什么想法?”

顾景愿便一五一十地说着自己的想法:“臣以为北部乃苦寒之地,本不适于修建行宫。北部行宫也已废弃多年,若要修缮势必要大兴土木,未免有些大动干戈……”

瑜文帝扬手止住他的话,解释道:“那行宫虽然经年未有人入住,但屋舍宅园还在,朕只是命人稍加修缮,不会劳民伤财,阿愿不必担忧。”

“可陛下又何必……”顾景愿微一皱眉,显然并没有被说服。

他稍一抿唇,而后骤然曰:“陛下莫不是因为那程公子……”

“景愿。”龙彦昭再次打断他的话,声音低哑,音色沉闷。

“你僭越了。”

顾景愿表情一呆,登时跪了下来。

皇上发威,寝殿中伺候的人都齐齐跟着下跪。

瑜文帝负手而立,整个寝殿静得落针可闻。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顾景愿,唇角几乎绷成一条直线,眼眸深得可怕。

几息后龙彦昭收回视线,一振衣袖,大跨步地向外走去。

“朕与群臣还有要事要议……摆驾御书房。”

“嗻。”洪公公看了一眼地上的顾景愿,颤巍巍地起身要跟上。

皇上却又说:“不用跟了。洪公公留在这里,伺候顾大人用早膳。”

“……奴才遵旨。”

等瑜文帝走得没有踪影了,洪泰全才敢直起腰来。

一回身,见顾景愿还在那儿跪着,他紧忙回来,去扶顾景愿。

“顾大人,陛下走了,您也快起来罢。”

顾景愿早就用玉簪将头发挽成了个髻,此时他正梗着欣长的脖颈,腰背挺得笔直,怔怔地望着瑜文帝离去的方向,直到被人扶起来,才堪堪回神。

许是昨夜没有睡好,顾景愿的脸色此时看上去有些苍白。

洪泰全见他这样儿觉得可怜,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哎呦喂我说顾大人,您素来极有分寸,怎么这次就看不明白陛下的眼色了?”

顾景愿再次抿了下唇角,又闭了闭眼:“是我多言了。”

洪公公道:“那地方不能提!更何况还有那位?!不能提,都不能提……”

顾景愿没有说话。

寻常人、更莫说是少年心性的年轻人,若是遇见这种境况,大概一定会问一句为什么不能提,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可顾景愿不会。

顾景愿从来都不会问。

顾景愿只是说:“多谢洪公公提点。”

洪公公正是喜欢他这一点。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看着陛下长大的。“这宫里的事情啊,不该知道的就甭打听”,这话他说过太多遍、提点过太多的人。

顾景愿是第一个不用他说,也不会去打听的人。

所以洪公公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心疼他、偏向他一些。

顾大人就是太懂事,又太珍惜陛下了。

只可惜陛下他……

终究是天子。

天子宠你的时候,你可以是星星也是月亮。

不宠的时候,还不是要你跪你便得跪。

最是凉薄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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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彦昭去御书房里用了早膳,正要传几位重要大臣进宫议事,就听人来报,说广平王府小侯爷前来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