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6/7页)

说真的,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他们之间在男人的肉欲问题上达成了默契。

“听我说,我的孩子,如果我能为你做什么,你可以相信我。猎场看守!我的天,真有意思!我喜欢这样,哦,我喜欢。这说明我女儿有胆识。什么?你知道的,反正她有自己的收入,不算多,不多,但饿不着啊。而且我会把我的财产留给她的,看在上帝的分上,我会的。她应该得到,就冲她在一个老娘们的世界里她表现出来的胆识,她就该得。我这七十来年就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摆脱老娘们儿们的束缚,可就是摆脱不掉。可你是个男子汉,我看出来了。”

“您这么想,真让我高兴。别人常旁敲侧击地说我是一只猴子。”

“哦,他们肯定会这么说!我的好伙计,对那些老娘们来说,你除了是猴子还能是什么别的吗?”

他们愉快地分了手,分手后麦勒斯一个人心里乐了一天。

第二天他同康妮和希尔达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共进午餐。

“目前这情形真是丑陋,太可惜了。”希尔达说。

“我能从中得到不少乐趣呢。”麦勒斯说。

“我觉得在你们都能自由结婚生子之前应该避免有孩子。”

“可主却让我们过早地有了。”他说。

“我认为主跟这没关系。当然了,康妮有足够的钱养活你们两个,可这情形让人受不了。”

“可您用不着受什么吧?”他问。

“如果你与她同属一个阶级——”

“或者我干脆是在动物园的笼子里——”

大家都不说话了。

“我认为,”希尔达说,“她最好让另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当共同被告,而你则完全脱离干系。”

“可我觉得我要敢作敢为——”

“我指的是离婚诉讼过程。”

他不解地盯着她。康妮还没敢对他提让邓肯介入的事。

“我听不大懂。”他说。

“我们有个朋友,他很可能同意当共同被告,这样你的名字就不必出现了。”希尔达说。

“你说的是个男人吗?”

“那当然了!”

“可她没跟其他男人——?”说着他不解地看着康妮。

“不,不!”她赶紧说。“只是一个老朋友,很简单的关系,没有爱情。”

“既然如此,那家伙为什么还要承担罪名?他没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有些男人是有骑士精神的,他们并不只想从女人那里得到什么。”希尔达说。

“我倒要见识见识呢。可那人是谁?”

“是我们在苏格兰孩提时代就结识的朋友,一个艺术家。”

“邓肯·福布斯!”他脱口而出,因为康妮对他说起过邓肯。“可你们怎么嫁祸给他呢?”

“他们可以一同住在某个旅馆里,或者康妮甚至可以住在他的公寓里。”

“可我觉得这样小题大做,还得不偿失,”他说。

“你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希尔达说。“如果你的名字被提及,你跟你妻子就离不成婚了,那个人看上去就很难对付。”

“没辙!”他阴郁地说。

大家好久都说不出话来。然后他说:“我们可以一走了之。”

“可康妮却走不成。”希尔达说。“克里福德名气太大了。”

这话让大家都泄了气。

“这世界就这样。你们如果想一起生活但不遭到迫害,就得结婚。要结婚,你们两个人都得先离婚才行。你们俩打算怎么办呢?”

他沉默了很久才问:“您能帮我们什么?”

“我们得看邓肯同意不同意以共同被告的身份出现,然后我们必须要让克里福德与康妮离婚。你必须着手你离婚的事,而且你们俩得分开,直到都自由了再见面。

“听上去像个疯人院。”

“也许是吧!还有呢,世界上的人会把你们当疯子,或许比那还坏呢。”

“还能坏成什么样?”

“那就是罪人,我想。”

“真恨不得给这世界几刀子。”他咬牙道,然后开始一个人生闷气。

“行了!”他终于说,“我全同意。这世界是个胡言乱语的傻子,谁也无法杀了它,不过我还是要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过你们说得对,咱们是得尽量保全自己。”

他看着康妮,那眼神里透着羞愧、愤懑,一脸的疲惫和痛苦相。他说:“我的小囡囡!这世界要往你屁股上撒盐了【7】。”

“我们想不让他们撒,他们就撒不成。”她说。

她把反抗世界的事想得轻松得多。

联系到邓肯后,他也想见见这个犯罪的猎场看守,于是他们四人一起吃晚饭,在邓肯的公寓里。邓肯是个矮墩墩、黑皮肤、黑发直硬的人。他像哈姆雷特般沉默,但有着奇特的凯尔特人的傲慢。他画的都是些管状、瓣状和螺旋状的东西,色彩怪异,风格异常现代,但颇具力度,甚至有点纯形式和色调感。可麦勒斯就是觉得这东西残酷,令人反感,但他不好说出口,因为邓肯对自己的艺术观点抱着近乎发疯的态度,艺术之于他是一种偶像拜物和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