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杜老板(第75/81页)
对,她连逃到外国去都想过,但是这家酒楼是她花了心血一点点做的,也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家。
相处了这些天,曹师傅他们都像她的家人一样,她不想丢弃。
想当初她雄心壮志开了酒楼,梦想着能够赚大钱,好好做生意,却原来梦想只是梦想。现实就是一根冷酷的大棒槌。
时阑弯着桃花眼,笑嘻嘻地说:“其实,眼下有一个好办法。谢少庄主与掌柜的看起来郎情妾意,假如你嫁给了谢况弈,自然证明你不恨男人,那么月圣门就会放弃你,宁右相也不会盯着你了,岂不两全其美?白麓山庄在杭州城有不少生意,掌柜的你做了少庄主夫人,可就不只是这一家酒楼了,你想开多少家玩,就开多少家。”牙齿露得更多了些,“说不定,区区还能混到一个二掌柜做做。”
杜小曼感到头顶有乌鸦飞过:“哦,哈,哈,你还能更扯一点么?”
她和谢况弈只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什么时候郎情妾意这么猥琐了?
时阑正色:“我说真的,你一个孤身女子在外面,总不是个办法,总要找个男子做依靠。”垂下眼帘,手指一拂琴弦,“谢少庄主,挺不错的。唉,我可是卖身给你了,如果你总不嫁人,很可能我就是候补啊。”
为什么女人非要找个男人做依靠,难道就不能靠自己?
杜小曼懒得和他辩解,站起身:“放心吧,我嫁过人,还没离,再嫁就是重婚,不会残害你这良家少男的。”
你不是应该猜到我是唐晋媗了?还假惺惺废什么话。
她眼前一花,蓦然多出一堵人墙。刚刚还坐在椅子上的时阑,居然挡在了她面前。
“掌柜的嫁过人?”他低头看她,桃花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我看不像。”
杜小曼打了个哆嗦,汗毛直竖,猛地后退一步,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嘈杂声。
二楼的隔音效果如此好,还能传到楼上来……杜小曼不及多想,快步奔到楼梯处,楼下的大厅中,站着几个衙役打扮的人。
“少废话,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杜小曼脑子嗡地一响,两手发凉,慢慢走下楼梯。
为首的官差抬头看见了她,横着眉毛问:“你就是酒楼的老板杜晓?”手中的镣铐一扬,“和我们回府衙一趟。”
杜小曼听见自己的声音僵硬地说:“几位官爷为什么抓我?”
那为首官差道:“朱宝桂朱员外,你认识么?”
杜小曼点头:“朱员外是我们的老客户,经常来吃饭。”
那官差冷冷道:“昨天夜里,朱宝桂暴毙在家中,疑似被害,杜掌柜,和我们走一趟吧。”
杜小曼的脑子一懵。
朱员外……死了?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没了的事情。一时间不能接受。
杜小曼其实一直挺喜欢朱员外,他只是有些附庸风雅,但付钱爽快,从不挑三拣四,也不拿架子,不对小伙计使脸色,比一些文绉绉的老爷好伺候的多。他一到店里,小伙计都争着去服侍他那一桌。
怎么会好端端的就……
那官差看了看僵住的她:“另外,你们酒楼中,有位琴娘,是哪一个,我们也要带她回府衙。”
杜小曼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身后时阑的声音道:“几位官爷,弹琴的是区区。”
几个官差的神情都变了变。时阑走到杜小曼身边,恭恭敬敬一揖:“因店中一时没有找到琴娘,故而先由区区弹琴,以纱帘遮挡,许多人以为区区是个女子,实则谬误也……”
那官差不耐烦地一挥手:“什么蛐蛐蝈蝈的,一起带回衙门!”
几个官差一拥而上,往杜小曼和时阑身上套上锁链,推搡出门。
绿琉和碧璃扑上来阻拦,被官差们推倒在地。
杜小曼第三次踏进杭州府衙,却是第一次上公堂。她跪在堂上,心中百味陈杂。
为什么朱员外会死?为什么她会变成疑犯?凶手到底是谁?难道和月圣门有关?
时阑昂然不肯跪:“吾是读书人,可见官不跪。”捕快在他的腿弯处踹了一脚,正要把他按到在地,鼓声三下,周围衙役高呼威武,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人从屏风后转出——知府大人升堂了。
时阑到底还是被按着跪倒在杜小曼身边,杜小曼偷眼去看那位知府大人,吃了一惊,脱口道:“原来未成年也能做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