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19/21页)
裘比轼喝道:“够了!别给打烂了,待会儿他还要跟我的未婚妻埋一起呢,留个全尸,好看点。”说着,又苦口婆心地教育郑能谅:“知道你嘴巴厉害,你可知道他这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这一点你真该好好跟他学学……”
“他不就是蠢,前年帮你放火烧酒楼骗保,结果笨手笨脚把自己烧残了呗!”被刀疤脸和大金牙牢牢钉住的秦允蓓冷不丁插了一句,想起这件事又忍不住有点想笑,却把何戚辽气得够呛。
“你个臭婆……”何戚辽刚要扑过去,又被裘比轼制止:“好了好了,别跟女人一般见识,好歹她差点就成了你嫂子嘛,忍让一点。”
裘比轼拍着何戚辽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对郑能谅和秦允蓓解释道:“那酒楼都快倒闭了,烧掉换保险金,这叫变废为宝。阿辽主动请缨,不小心挂了彩,这叫因公负伤。我体恤下属,拿出一半保险金,给阿辽治伤、贴补家用,这叫以人为本。亏你俩还是大学毕业生,连基本概念都分不清楚!”
酒楼?纵火?郑能谅猛地想起了当年在西都大学“神秘花园”做出的那次盗格选择,心中一紧,忙问裘比轼:“胡娇粉,她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粉?”裘比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玩过的女人太多了吧,”郑能谅提醒道,“就是当年在‘神秘花园’用坤包打晕我的那个。”
“哦,她呀,好得很,去年移民德国了。人现在改名了,叫什么Honey……还是Hollie……无所谓了。上礼拜还给我发来一封电子邮件,说下个月要跟她那洋老公去爱琴海度蜜月,”裘比轼眯起眼睛,猥琐地笑道,“怎么?对她有兴趣?要不要我给你牵个线?原来你也好这口啊?”
“没兴趣,随便问问。”郑能谅只想确认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看来那一幕“酒楼失火”虽被盗取,却依然在另一个时间以另一种方式发生了,只不过那已在他的能力之外,也不至于像金蛋所预示的那般惨烈,何况纵火者还引火烧身毁了容,如此也不算太糟糕。
见郑能谅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裘比轼有些看不懂:“以前常听小蓓说你很特别,我也一直觉得你很特别,不过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的特别——你特别有毛病!明明被打得狗血淋头,也明知死到临头了,关心的却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和事,难道是被吓傻了?”
“呵,你都说了死到临头了,我又有什么可挣扎的呢?关心什么又有什么分别?”郑能谅轻蔑地笑笑,“不管怎么说,为了你那两个亿的勾当,我这命丢得也算不亏了。”
“嘿嘿,你总算想开了,我这半天思想工作可没白做,”裘比轼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最后还有个小小的请求,拜托你到了阴间以后,就不要老提我这两个亿的事了,财不外露,让我做个与世无争的土豪,可好?哈哈哈!”
秦允蓓冷冷道:“是怕被你害死的人来找你算账吧?”
“咦,话不能这么说,我可从来不主动害人哦,”裘比轼一脸无辜地指着郑能谅,“要说害,也是你这位姘头害的,当初大学里要不是他插在中间,我俩说不定早成一对了,现在指不定多幸福呢,你也不会得怪病,我也不用去骗钱,每个人的命运都会大不一样了吧?而今天,又是他把你引出来,还怂恿你改嫁,凭什么啊?你这些年痛苦寂寞的时候,还不是我不离不弃守在你身边?他在哪儿?为你做了什么?哦,对,他开了间小饭馆,叫什么候蓓阁……真会做秀,咋不叫候赛因呢?哈哈哈!”
听着裘比轼声情并茂的宣泄,郑能谅和秦允蓓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他相见,这些年一直强忍着对他的思念,无数次路过候蓓阁也迈不出那一步,那场“怪病”留下的后遗症让她没有勇气也不忍心再进入他的生活。她本打算借着与裘比轼订婚就此应付残生,将那份未了之情永远封藏,不料却阴差阳错与他重逢,讽刺的是,刚刚死灰复燃的希望,又要马上面对生死离别。绝处逢生却又生不如死,备受折磨的心情无法言说,只噙着泪挤出一句承诺:“以后,我再也不走了。”
这句话仿佛一道强劲的脉冲电流,令郑能谅的心脏骤然一麻,旋即狂跳不止。他充满爱怜地望着她,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也许是彼此今生最后一次对望,恨不能将这一刻永远定格。他也知道,这场劫难是戴珐珧多年前就为秦允蓓选定的未来,已然发生,不可更改。一切皆成定局,裘比轼除掉了多年的情敌和绊脚石,春风得意地想着出国之后该给别墅装修成什么风格;何戚辽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幸灾乐祸地想着被活埋了的郑能谅要过多久才窒息;打手们也玩得很尽兴,满心欢喜地想着办完事后如何挥霍那丰厚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