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5/5页)

因此我觉得两年之后露西小姐说我们“又知道,又不知道”,这话讲得很对。更重要的是,现在思考起来,我觉得那天下午露西小姐对我们说的一番话,让我们的态度发生了真正的转变。就在那天之后,关于捐献的笑话渐渐消散了,我们开始认真考虑这些事。表面的变化就是,捐献重新又变成了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但跟我们小时候的避讳不一样。这次不再是因为尴尬或是不好意思,而是因为太严肃,太沉重。

“挺有趣的是,”几年之前我和汤米再次回忆往事的时候,他说,“我们谁都没有停下来想一想她是什么感受,露西小姐她本人。我们从来不担心她因为跟我们说了那些事,会不会碰到麻烦。我们那时候真自私啊。”

“可你不能怪我们,”我说,“我们得到的教育就是要互相为同学考虑,但从来没有替导师考虑。至于导师他们彼此之间也会有不同意见,这点我们从来没想过。”

“可我们已经很大了,”汤米说,“到了那个年龄,我们应该想得到。可我们没有。我们根本没有为可怜的露西小姐着想过。即便是那次之后也没有,你知道,就是你看到她的那次。”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的是我们在黑尔舍姆最后那一年的初夏,有天上午,我在二十二号教室撞上她的那次。现在回想起来,我得承认汤米说的有理。经过了那次之后,即便是我们,也应该看得出露西小姐有多烦恼。但是诚如他所说的,我们从来没有从她的角度去考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来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