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9/12页)

“但其他人都可以逃走,没人会发现。”

“要是我逃走了,你一点都不想念我么(译者注:作者的文字游戏。这里的“想念”和前面的“发现”原文是同一个词。迈尔斯故意曲解格雷果的意思)?”迈尔斯伤心地说道。格雷果吃吃地笑了。迈尔斯转头打量了一下四面的花园:“这里的戒备看起来不怎么森严啊。跟基里尔岛比起来的话。”

“试想一下。半夜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怀疑着你的基因会不会开始在你的大脑中创造出一个怪物来。就像我的伯祖父疯皇尤里或者是赛格王子。”格雷果隐隐有些严厉地看了迈尔斯一眼。

“我知道赛格王子的,唔,问题。”迈尔斯小心翼翼地说道。

“每个人看起来都知道。唯独我例外。”

所以,这就是导致忧郁的格雷果真的第一次去尝试自杀的原因了。一把钥匙一把锁,咔嚓!对上了!迈尔斯竭力不让自己为这突如其来的领悟显得兴高采烈。“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科玛的会议当中。我之前就看到过些蛛丝马迹,但……把它们统统归于敌人的宣传了。”

看来,在阳台上的那场独舞是被震撼后的直接反应了。格雷果找不到人可以倾吐……

“是真的么?他真的曾以折磨——”

“不是所有关于赛格王子的流言都是真的。”迈尔斯迅速打断了格雷果的话,“不过其中真实的部分……已经够糟糕的了。我母亲知道。她目睹了入侵埃斯科巴期间那些疯狂的事情,有些连我也不知道。但她会告诉你的。直接问她。她就会直接回答你。”

“性格会遗传。”格雷果表示,“你家看来也是。”

“她会告诉你,你跟那个人有多么不同——我曾经听说,你母系方面的血脉没有任何问题——不论如何,我体内和疯皇尤里共有的基因几乎跟你一样多。透过不同的遗传路径。”

格雷果笑得合不拢嘴:“你这是在安慰我么?”

“呣,更多地应该是在抱团取暖吧。”

“我害怕权力……”格雷果的声音低沉下来,显得心事重重。

“你害怕的不是权力。你是害怕自己掌握权力之后可能会伤害到别人。”迈尔斯迅速地做出了推断。

“嗯哼!虽不中亦不远矣。”

“居然不是完全正确?”

“我是害怕我可能会对伤害他人乐在其中。就像那个人。”

他指的是赛格王子。他的父亲。

“胡说八道!”迈尔斯说道,“我是看着我祖父那些年怎么试图让你喜欢上打猎的。你打猎的成绩不错,我猜那是因为你把这视为你身为贵族表率的职责的一部分。但你这可恶的家伙,几乎每次没打准,你就放弃。结果是我们不得不四下追赶那些受伤的小动物。你可能有些别的精神问题,但绝不是虐待狂。”

“我看到的……以及听到的,”格雷果说,“那么恐怖,但又那么有吸引力。我情不自禁要去想着那些事。无法把它们从脑海里清除出去。”

“你听到的故事里满是恐怖,是因为这个宇宙就充满了恐怖。看看卡维罗在海根枢纽制造了多么恐怖的事件。”

“如果我趁她睡觉的时候把她掐死——我有过一次机会——那些恐怖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那些恐怖的事情都没发生,那么她就不该被掐死。我恐怕这有点类似时间旅行悖论。正义之箭是单向飞行的。仅仅单向(译者注:迈尔斯在拿时间箭头的单向性说俏皮话)。你不能为没预先掐死她而感到后悔。不过我倒觉得,你可以为没在那之后掐死她而后悔一下……”

“不……不。我会把这个任务留给西塔甘达人。如果他们能抓到已经抢先开始逃亡的她的话。”

“格雷果。抱歉。但我不得不说,我不认为未来有可能出现疯皇格雷果。倒是你的顾问们有可能会发疯。”

格雷果盯着眼前的餐盘,叹了口气:“我想,要是我拿一块奶油蛋糕扔到你鼻子上,肯定会让警卫们困扰的。”

“他们会很困扰的。你要做这种事应该在我八岁,你十二岁的那会儿;那时候你做这种事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正义的奶油派只单向飞行(译者注:迈尔斯在拿时间箭头的单向性说俏皮话)。”迈尔斯偷笑起来。

于是从这两位大人物嘴里提出了一系列反常的,幼稚的,跟一个装满甜品的盘子有关的建议,让两人都哈哈大笑。迈尔斯判断,格雷果需要好好地来一场丢奶油派大战——哪怕仅仅是嘴上的,想象中的也好。

等他们的笑声终于平息之后,咖啡都已经凉了。迈尔斯说:“我知道你听到的恭维话已经多得能垒成山了,但是,该死的,你在你的岗位上确实做得很好。在沃维的谈判之后,你自己心里肯定也多多少少明白这点吧。留在这个岗位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