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2/45页)

一名“警卫”中士负责安全检查。他看了看我的身份证件,然后让我等在一边,他去打电话确认证件的有效性。两个跟在他身边的士兵靠在他们的武器上,一脸的坏笑。一些“警卫”特别讨厌机械师,因为我们并不从事“真实的”战斗。他们忘记了我们服役的时间更长、死亡率更高这一事实;忘记了正是因为我们的存在,才使他们免于从事那些真正危险的工作。

当然,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这正是他们所愤愤不平的:我们也挡住了他们成为英雄的道路。“参差百态的人们共同构成了一个世界。”我母亲经常这样说。而其中的一部分人组成了军队。

他最终还是承认了我身份的真实性。“你带武器了吗?”他一边填写通行证一边问道。

“没有,”我说,“白天我不带。”

“悉听尊便。”他把通行证整齐地折成两折,递了过来。事实上,我身上带着武器——一把刮刀和一个小型贝瑞塔带扣式激光器。如果他看不出来一个人是否装备了武器,那么总有一天他会倒霉。我把一根指头竖在双眼之间向士兵们敬了个礼,我们这些服兵役的人都这样打招呼,然后朝着外面混乱的世界走了出去。

校园门口大约游荡着十来个妓女,其中一个是个吉尔(提供接驳性服务的女性),她的头发被剃过。这使人不禁要想,从她的年龄来看,她以前应该是当过机械师的。

很显然,她注意到了我。“嗨,杰克!”她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停下了自行车,“我有你想要骑的东西。”

“以后再说吧,”我说,“你看起来不错。”实际上并非如此。从她的脸色和姿势来看,她很紧张;眼睛里浅红色的血丝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樱桃炸弹(女性性用品)的使用者。

“给你打半价,亲爱的。”我摇了摇头。她抓住了我的车把,“二点五折。好长时间没有接驳做爱了。”

“我不能接驳做爱。”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诚实起来,至少带着几分诚实,“不能和一个陌生人这样做。”

“那么我还要做多长时间的陌生人呢?”她掩饰不住恳求的语调。

“对不起。”我推着自行车走到了草地上。如果我还不赶紧离开的话,她可能会倒给我钱呢。

其他的妓女对我们之间的这场交易持不同的态度:或好奇,或惋惜,或轻蔑,仿佛她们自己并不是对某方面上瘾的人一样。在全民福利国家中,没有人需要为了谋生而出卖色相。人们不用为了柴米油盐而去做任何事情,只要别惹麻烦就行。这一切运作得很好。

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在佛罗里达州有几年时间还存在着合法的色情交易,但还没等到我情窦初开之时,赌场就替代了这一切。

在得克萨斯州,拉客属于违法行为,但是我想,只有当你惹出真正的麻烦时他们才会把你铐走。刚才看着那个吉尔向我调情的那两个警察就没有来抓她,也许等他们有了钱才会来找她吧。

吉尔们通常经验丰富。她们知道作为一个男性有什么样的感觉。

我骑着车子经过提供校内特价商品的大学城商店,来到了城里面。南休斯顿并不十分安全,但是我带了武器。此外,我想那些坏家伙总是熬到很晚才睡,此刻应该还在床上呢——很可惜,有一个不是。

我把自行车停靠在酒铺外面的摊子边上,胡乱拨弄着古怪的车锁,可能需要我的磁卡才能锁住。

“嗨,兄弟,”我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有没有十美元给我?或者二十美元?”

我慢慢地转过身去。站在我身后的家伙比我高出一头,大概四十岁左右,身材瘦削,肌肉匀称;穿着及膝的铮亮的长靴,梳着亡命徒们偏好的那种紧凑的马尾辫: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希望上帝用那根辫子把他吊上天堂。

“我认为你们这些家伙并不需要钱。”

“我需要点儿,现在就要。”

“那么你有什么瘾?”我把右手放在屁股上。这动作既不自然又不舒服,但是这样手就可以离刮刀很近,“也许我有你需要的。”

“你没有我想要的。我得买点自己想要的。”他从长靴里抽出一把细长的、带波状刀锋的长匕首。

“把它扔掉,我数到十。”这把可怜的匕首根本不是刮刀的对手,但是,我不想在人行道上做现场解剖。

“噢,你数到十,也许你会数到五十。”他朝我迈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