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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基督我主,
我们一如既往地向你致上谢意。
祂从死亡中复生,
给予我们曙光般的重生希望,
死亡的悲伤终于做出让步,
我们得到了不朽的光明前景。
主啊,对你的忠诚信徒来说,
生命得到了改变和重生,没有了终结。
当我们俗世的身体栖身于死亡中,
我们相信你的仁慈和奇迹将会让它重生。
如此,在天堂天使们的合唱声中,
我们赞扬你的荣光,
我们将永远赞美你。
大教堂内那巨大的管风琴发出隆隆的响声,唱诗班开始吟唱《三圣颂》:
圣、圣、圣,上主,万有的天主,
你的光荣充满天地。
欢呼之声,响彻云霄。
奉上主名而来的,当受赞美。
欢呼之声响彻云霄。
圣餐礼过后,弥撒结束,众人散去之后,我慢慢走向圣器室。我内心充满了悲伤,心脏部位疼痛不已——千真万确。心脏病又一次提前袭来,是动脉堵塞。我每迈出一步,每说上一句话,都会带来万般的痛楚。但我心下思忖——一定不能告诉卢杜萨美。
枢机出现了,他就像一位助手和祭童,脱去我的外袍。
“陛下,我们刚刚接收到一艘基甸无人驾驶信使飞船。”
“从哪个阵地发来的?”我询问道。
“圣父,不是舰队发来的。”枢机回答,他那肥胖的双手中拿着一张纸,面对上面的信息,他皱了皱眉。
“那是哪里?”我不耐烦地伸出手。信息写在一张薄薄的羊皮纸上。
我打算来佩森一趟,来梵蒂冈。
伊妮娅
我抬头看了看国务秘书。“西蒙·奥古斯蒂诺,能先暂停舰队的行动吗?”
他那下巴上的垂肉似乎在颤抖。“不行,陛下。二十四小时之前,他们就已经完成了跃迁,现在可能已经快要结束加速重生的预定计划,马上就将展开攻击。我们无法及时配上一艘信使飞船,通知他们暂停行动。”
我发现自己的手正抖个不停。我把信息递还给卢杜萨美枢机。“召马卢欣及其他舰队指挥官觐见。”我说道,“命他们集合余下的所有大型战舰,回援佩森星系。立即执行。”
“但是,陛下,”卢杜萨美说道,他的声音显得相当迫切,“此时此刻,有非常非常多的重要任务正在进行……”
“立即执行!”我大叫道。
卢杜萨美颔了颔首。“是,陛下。”
就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胸膛传来的阵痛和呼吸的不畅感就像是上帝在发来警告:时间紧迫。
“伊妮娅!教皇……”
“放轻松,亲爱的。我就在这儿。”
“我刚刚听到了教皇……雷纳·霍伊特的声音……他没死,是吗?”
“劳尔,你已经在学习如何聆听生者的语言。真不可思议,你第一次接触活人的记忆,竟然是和他。我还以为……”
“没时间了,伊妮娅!没时间了。那个……卢杜萨美枢机……拿到了你的消息。教皇想召回舰队,但卢杜萨美说已经来不及了……舰队在二十四小时前完成跃迁,随时会展开攻击。伊妮娅,可能就是这儿。是在拉卡伊9352星系的大型舰队……”
“不!”伊妮娅的叫声把我拉出了喧嚣嘈杂的影像和声音,层叠的记忆和感觉。不是把它们完全驱逐了出去,而是将它们赶退,但那些声音仍旧存在,就像是隔壁房间吵闹的音乐。
伊妮娅从小房间的架子上拿了个通信志,现在正用它呼叫我们的飞船和纳弗森·韩宁。
我想将注意力集中在伊妮娅和当前的事情上,于是穿上了衣服,但是,就像是一个刚从鲜活梦境中醒来的人,那些声音和记忆的呢喃还在我的耳畔回响。
巨树之舰“伊戈德拉希尔”号上,费德里克·德索亚神父舰长在自己的私人舱室中长跪不起,他在祈祷,只不过,他不再将自己视作“神父舰长”,仅仅是“神父”而已。并且,就连这个头衔,他也不是那么确信。自从喝了伊妮娅的共享之血,胸口和身上的十字形被除去之后,日日夜夜,他都会祈祷好几个小时。
德索亚神父祈求宽恕,但他毫不怀疑,他所犯下的行径不容宽恕。他请求宽恕自己担任圣神舰队舰长的几年来所犯下的罪行,他展开的那些战斗,他杀害的那么多生命,他毁掉的人类和上帝手中的无数美丽作品。在六分之一重力水平下,德索亚神父静静跪在他的小舱中,祈求上帝的救赎……他曾经相信、而现在怀疑的那个慈悲的上帝……求祂宽恕他,不是为了他的缘故,而是为了在即将到来的几个月、几年(或是几个小时)中,他的思想和行动可以更好地服务上帝……
我赶紧抽身离开这一次接触,就像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窥淫狂,心里顿时一阵反感。我立即明白,这么多年来,伊妮娅的整个一生——如果她一直懂得这些“死者的语言”——那她肯定一直在竭尽全力地抗拒这些东西,避免通过这些自发而来的信息过度涉入别人的生活,她在这上面花费的精力必定多于掌握它而花费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