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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没有呢,”伊妮娅说,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伤感,“领事死了。杜雷神父也一直不得生。我的母亲也不在了。”

“对不起,丫头……”

她又摸了摸我的手。“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事很让人疑惑。”

“你以前认识卡萨德上校或海特·马斯蒂恩吗?”我问。

伊妮娅摇摇头。“家母经常跟我说起他们,当然……马丁叔叔也在诗中添加了很多描述。但在我出生前,他们就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我重复道,“你是说死了吗?”我开动脑筋,回忆着《诗篇》里的章节。据诗人老头的故事所说,海特·马斯蒂恩,这位高个子圣徒,巨树的忠诚之音,乘着风力运输车穿越海伯利安的草之海,当他的树舰“伊戈德拉希尔”号在轨道上被炸毁的时候,他也一并失踪了。圣徒的卧舱中溅满了鲜血,暗示出凶手是伯劳。他把尔格遗留在了一个莫比斯立方体中。后来,余下的朝圣者在光阴冢山谷中找到了马斯蒂恩。但他没有来得及解释他去了哪里,只是说风力运输车中的血并不是他的,又大叫着说自己的使命是成为痛苦之树的代言人,接着便死去了。

卡萨德上校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踪的,就在进入光阴冢山谷后不久。但据马丁·塞利纳斯的《诗篇》所言,这位军部上校跟着自己的幻影恋人——莫尼塔——来到了遥远的未来,并和伯劳搏斗而死。我闭上了双眼,大声背诵出原文:

……之后,山谷的遍地尸堆中,

莫尼塔和几位特选战士,

力战暴怒的伯劳军团,

皆已伤痕累累,

但还是找到了卡萨德的尸体,

他和毫无声息的伯劳

紧紧抱成一团,

那是死亡的拥抱。

战士们举起卡萨德,带着他,抚摸着他,

带着从失落和战斗中生起的敬意,

将他满身创伤的身体清洗呵护,

进入了水晶独碑,

这位英雄安躺在白色大理石的棺架上,

武器置放在脚边。

对面的山谷中,巨大的营火

将整个空间点亮。

男男女女举着火炬

穿过黑暗,

其他人从湛青的晨空中一拥而下,

有些驾着泡泡般轻柔的神仙飞行船,

另一些展开一对能量之翼,

或是包在了绿金的环状物之中。

之后,就在星辰闪现时,

莫尼塔与未来的友人辞别,

走进狮身人面像。

众将士齐声歌唱。

在英雄坠落的原野上,

鼠形生物穿梭在倒地的三角旗中,

微风悠悠吹拂着甲克、利刃、钢铁和棘刺。

于是,

山谷中,

巨大的墓冢闪闪发光,

从金色褪变成青铜色,

开始了它们驶向过去的漫漫旅程。

“你的记性真好。”伊妮娅说。

“我小时候背的,要是背错,外婆就会打我。”我说,“别打岔。在我看来,圣徒和上校应该已经死了。”

“他们会死的,”伊妮娅说,“我们大家都会。”

我等着她从这种阿波罗神谕式的状态中醒过来。

“据《诗篇》所言,伯劳把海特·马斯蒂恩带到了某个时刻的某个地方……”她说,“后来他回到了光阴冢山谷,然后就死了。但诗中没有提到他离开了一个小时还是三十年,马丁叔叔并不知道真相。”

我斜眼看着她。“卡萨德呢,丫头?关于他,《诗篇》写得很清楚……上校跟着莫尼塔到了遥远的未来,开始了一场和伯劳的战斗……”

“事实上是伯劳军团。”我的朋友纠正道。

“嗯,”我应道,但其实从没弄懂过这一切,“但看上去很连贯……上校跟着莫尼塔,战斗,然后死亡,身体被放进水晶独碑,接着莫尼塔陪着尸体一起穿越时间,开始前往过去的旅程。”

伊妮娅点点头,微微一笑。“还和伯劳一起。”她说。

我顿了顿。伯劳从光阴冢中出现……莫尼塔用了某种方法和它一起旅行……这么说,虽然《诗篇》清楚地记述了这一切,认为卡萨德在那伟大的终极战役中摧毁了伯劳,但不知怎的,怪物却还活着,甚至还和莫尼塔以及卡萨德的尸身一起逆时而上……

见鬼。那首诗中真的是说卡萨德已经死了吗?

“瞧,马丁叔叔有时候不得不虚构一些情节,”伊妮娅说,“他从瑞秋那儿得知了一些事,但如果牵涉到一些难以理解的事,他就运用起了诗人的特权。”

“这样啊。”我说道。瑞秋。莫尼塔。《诗篇》明白无误地表示,女婴瑞秋和她父亲索尔一起前往了未来,后来她又以莫尼塔的面目返回。卡萨德上校的幻影恋人。他将跟着这个女人一路前往自己的未来,直至自己的宿命……几个小时前,我还怀疑瑞秋是伊妮娅的爱人,当时她是怎么跟我解释的?“我的爱人将会是某位战士……一位男性战士……你今天将会见到他。啊,事实上,我会在某一天和他扯上关系。我是说……见鬼,这事真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