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钻石(第8/8页)

我和丈夫飞到乌鲁木齐,向亓玉的遗体告别。亓玉的父亲是位身材瘦小的汉族男人,母亲是位深目高鼻的维族人。他们都被突如其来的灾祸摧垮了,喃喃地重复着:真是为了钻石?她那儿来的钻石?

据警方分析,肯定是死者的钻坠过于晃眼,为她惹来杀身之祸。警方问我丈夫:亓小姐真的随身戴着一块足有鸭蛋大的钻坠?不大可能吧,那样一枚钻石足够买下一座城池了。丈夫黯然回答,是的,她是随身戴着一枚鸭蛋大的钻石,是实验中心送给她的,但那是一枚立方氧化锆的假钻呀。

丈夫没有告诉警方,假钻石里还藏着一个钻石变成的微型黑洞。我知道他的心理:说了也于事无补,何必在舆论界造成无谓的恐慌?在乌鲁木齐的4天里,我一直忙于安慰亓玉的父母,多少忽略了丈夫内心的创伤。亓玉下葬那天,我忽然发现丈夫急剧地衰老了。他的腰背佝偻,白发添了很多,当他弯腰去抚摸黑色大理石的墓碑时,动作显得颤颤巍巍。恐怕最大的变化还在于他的内心。他的灵气,他赖以纵横天下的灵气从此消失了。从那天起,他就像一个平庸的教书匠,安安静静地工作着,等待着退休。

也许原来那位夏侯无极已经死了,随亓玉和那粒黑钻石一块儿去了。

这桩案子一直未破,那枚死亡之星也一直杳无音信。我相信,罪犯不久就会发现它是枚假钻,也许他们在一怒之下已把它毁掉,而那个被囚的黑洞则被提前释放,与它的四个同类一样在大自然中逍遥,并冷静地一路吞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