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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的东西?”

“它属于在对抗魔物的战争中隶属北方部队的那个人,这是他的一个老习惯。”

“那不正是你自己吗?”

萨姆露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许多人都不知道,这堆展品里包含着一个小物件,曾经被称作缚魔者的护身符。也许它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功效,然而,另一种可能性依然存在,它或许仍旧有用。它能将缚魔者那特殊的神性集中到一点,而他发现自己又一次需要它了。”

“你要偷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一条宽大的贝壳腰带,就系在制服中央;它是粉色和黄色的,里边充满了超微电路,这东西今天恐怕已经无法复制。”

“这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行动。我看可以这样——”

“我很快就要用到它,否则就永远不需要了。”

“多快?”

“恐怕在六天之内。”

“假如我将它交到你手中,你愿意以什么作为报酬呢?”

“我愿意给你任何东西——如果我有任何东西的话。”

“哦,你来天庭时竟没有一笔财富?”

“是的。”

“无福的家伙。”

“倘若我能成功逃脱,你可以要求任何东西。”

“而如果你失败了,我便什么也得不到。”

“看来是这样。”

“让我想想看。也许我该出马,让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似乎挺有趣。”

“请不要考虑太久。”

“来我身边坐下,缚魔者,来跟我讲讲你过去的辉煌——讲讲你和那位永恒的女神如何在世上驰骋,四处散播混沌的种子。”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萨姆道。

“一旦你获得自由,那些日子便可能重现,不是吗?”

“也许。”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是的……”

“你答应了?”

“万岁,悉达多!解放者!”

“万岁?”

“还有闪电与轰雷,愿它们重回世间!”

“这很好。”

“现在跟我讲讲你昔日的辉煌,然后我会再次告诉你我的那段日子。”

“好吧。”

奎师那在森林中飞奔,他浑身上下只缠着一条皮质腰带,正在追逐那位拒绝与自己交欢的拉特莉夫人。这是在婚礼的前一天,婚礼预演之后的晚宴刚刚结束,空气清朗,带着香气,但他左手中的深蓝色沙丽却更加芬芳扑鼻。她在树下奔跑,就在他前边不远;奎师那紧追不舍,她转入导向开阔地的一条支路,暂时消失在他视线之外。

当他再次瞥见对方的身影时,她已站在一座小丘上,赤裸的手臂向上高举,指尖在头顶相碰,双眼半合着,唯一的蔽体之物——那长长的黑色面纱——正飘荡在雪白的胴体上,让她若隐若现。

他意识到她已聚起法力,很可能正要施展她的神性。

他喘息着朝她跑去。

她睁开眼睛,放下手臂,低头向他微笑起来。

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她舞动面纱挡住了他的视线;她在某处放声大笑——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了他。

一片漆黑,没有星辰与明月,没有一点闪烁、一丝微光,没有一丁点火星或是色彩。笼罩四周的黑夜同失明毫无二致。

沙丽被从他指尖夺走,他哼了一声,停下脚步,微微有些发抖。她的笑声在他身边荡漾。

“你太自大了,奎师那大人,”她告诉他,“竟敢冒犯神圣的夜。作为惩罚,我将让这黑暗在天空停留一段时间。”

“我并不畏惧黑暗,女神。”他轻笑着回答道。

“那么,正如大家常说的那样,你的脑袋的确是长在了性腺里——独自迷失在卡尼布拉的丛林中,目不能视,却毫无惧意;这里的居民甚至无需发动攻击——我想这的确有些莽撞。再见了,黑天。也许我们会在婚礼上再度相见。”

“等等,美丽的女士!你愿意接受我的歉意吗?”

“当然,因为你确实欠我一个道歉。”

“那么让黑暗离开这个地方。”

“下次吧,奎师那——等我准备好之后。”

“但在那之前我该怎么办?”

“据说,先生,你的笛声能魅惑最为凶猛的野兽。如果这是真的,我建议你立刻拿出笛子,吹出最能安抚它们的曲调,直到我认为可以让光明再次进入天国为止。”

“女士,你太残忍了。”

“笛之王啊,这就是生活。”说完,她离开了。

他开始吹奏,头脑中尽是些阴暗的念头。

他们来了。骑在极地的风上穿越天空,掠过大洋、陆地和茫茫的白雪,从雪下、雪中,他们来了。从白色的大地上空飘过,从空中如树叶般落下;号角在海上响起;雪地战车轰鸣着向前推进,长矛般的光束从锃亮的车壁跃出;毛皮斗篷仿佛着了火,呼出的白气如巨大的羽毛,飘荡在头顶和身后,金色的护手、太阳般的眼睛,叮当声、刹车声,猛冲、旋转,他们来了,戴着明亮的肩带、狼人面具、火焰头巾、魔鬼的靴子、霜胫甲和动力头盔。在他们身后的世界中,所有的神庙都在欢庆,人们载歌载舞,到处是供奉、游行、祭献和大赦,四周都是华美与色彩。因为那位令人畏惧的女神将要同死神结合,人人都在暗自期待,希望这能稍稍缓和双方的脾性。庆典的气氛同样在天庭里蔓延开来,神灵、半神、英雄和贵族,高阶司祭、受宠的王侯和地位最高的婆罗门聚集在一起,赋予这氛围影响与冲力,让它如一股五彩的旋风,在原祖和新神的头脑中引发同样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