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第9/10页)
刺刀却没有缩回去,冰凉的刀尖依然触碰在春池穿着黑丝绒的胳膊上。
因为春池刚才暴露的企图,引来更多日本兵的防卫,一把刺刀对着一个“女学生”。
红绫:(冷笑) (小声地) 好了,叫你们能不够!把人家都当傻瓜?本来这些畜生还装点人样子……(一把刺刀几乎戳在她大臂上,她尖叫起来) 哎呀!……
一个领头日本兵把电筒指向红绫。
红绫索性不依不饶地哭喊起来,又揉着自己的手臂:好疼!
刺刀缩回去一点。
莫愁公寓/楼梯 夜/内
法比从楼梯扶手的空隙看下去,日本兵打着手电逼近,他只能往楼上退去。
玉墨从三楼下来,拉起法比就走。
她搀扶着法比向三楼顶层露台跑去:(低声地) 跟我来!我在这个公寓里住了四五个月,哪一层楼我都熟。楼顶上有个地方,先躲藏一下。
她在楼梯的尽头赶上法比,朝楼下看一眼,似乎无数手电筒的光柱在晃动。
他们面前,是一扇通往楼顶的门。玉墨把门轻轻推开,看见地面上积雪颇厚,几根晾衣服的绳子上挂着冰凌。
法比:(低声地) 你在这里住过?
玉墨:(低声地) 嗯。来,我背你!
法比:(低声地) 我能走啊!
玉墨:(低声地) 不是……他们要是追到这里,看见的就是我一个人的脚印,你不就安全点?
她不容他犹豫地弓下腰,法比只得俯下身。玉墨咬紧牙关,背着法比走到楼顶露台上,在雪地上留下一行脚印。
莫愁公寓/楼顶露台 夜/外
楼顶露台的四周只有齐到人的小腿高度的水泥围栏,探照灯从两个方向照射过来,玉墨弓着身体等待着,挑选了两道探照灯光恰好交错过去的刹那,飞快地向一个长方形的水池跑去:(急促地喘息着,低声地) 人家看还以为它是个消防池子,其实不是。
她的手探入池底,快速刨开积雪,池底露出一根铁丝。她拉住铁丝,使劲往上一提,原来下面是个洞穴:(低声地) 快进去!
法比看看她。
玉墨:(低声地) 我们唱歌的时候,日本人可能会放松岗哨。你那时候再想法子逃出去。
法比:你怎么知道这个藏身地方?
玉墨:这个公寓好几间房都是有钱男人租来养外室的。那些男人怕老婆打上门,楼下门房一个电话打上来,他们就能把外室藏到这里面。我的几个麻将搭子,都是男人们养的外室。
法比:……(低声地) 你也是?
玉墨: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比她们强,后来发现自己连做外室的份儿都没有。
法比:玉墨……
玉墨:(把手指轻轻按在他嘴唇上) 不说了,我知道。
法比进入了防火池下的洞穴,玉墨赶紧把盖子盖上,再用手捧起雪,一层层地盖上去,轻轻将雪抹平。
她把两只冻僵的手放在嘴上哈了几口热气,一面打量着水池,想看看是否有破绽。
防火池底下的洞穴 夜/内
极小的黑暗空间里,法比两腿几乎蜷到胸口侧卧着,像是婴儿在母亲胎里的姿势:(低声地喃喃自语) 我只要不死,一定会来找你玉墨的。没人娶你玉墨,是天下男人都瞎了眼。
莫愁公寓/楼顶露台 夜/外
探照灯照射着露台。但一再错过玉墨。
玉墨踩着自己的脚印后退,然后蹲下,抹平防火池边雪地上的脚印。
她用自己的脚印摆了个迷魂阵:走了几圈,走到露台边沿,脱下鞋子。
特写:玉墨的手把她的两只鞋子搁在一尺宽的围栏上,使劲摁下去,摁出两个深深的脚印。她把鞋穿上,向后退了几步,再调转头,向门内走去。
莫愁公寓/楼梯上 夜/内
玉墨拉开露台的门,刚跨进来,五六支手电筒的光圈同时落在她脸上,她的头发被风吹得纷乱,眼睛里是一种决绝的目光。
两个日本兵冲上楼梯,架着她的两条胳膊,几乎把她两脚悬空地拖下楼梯。
领头的日本兵:带走,带到餐厅去!
等那两个日本兵继续架着玉墨向二楼走去时,其他日本兵冲向楼顶露台。
莫愁公寓/楼顶露台 夜/外
电筒的光和探照灯的光晃动在积雪的地面上,玉墨秀丽的足迹在雪地上盘桓着,最后延伸向露台边沿,一尺宽的围栏上,一层处女般的白雪上面,落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一切都似乎在印证一个女孩子求死的决心和对于死的恐惧。她所做的挣扎、迟疑,最后又归于求生。
领头的日本兵看着在围栏上的两个脚印,脸上出现了感叹:(日语) 原来是这样——她想自杀,不过还是害怕。这么年轻的生命,又这么美丽,值得贪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