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第3/11页)
法比以他的方式坚持——就那么端着茶杯,捧着药片,两眼平视老人。
英格曼:(英文) 我说了,我会吃的……你走了我就吃。
法比:(英文) 你吃了我再走。
英格曼:(英文)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被人强迫!
法比:(英文) 我管这叫服务。
英格曼:(英文) 我不管你叫它什么,我就叫它强迫!
法比:(英文) 你以为你一说英文,就可以跟我解除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了,变成上级和下级了?你就是做一个上级,我也可以揭发你吃药作弊的行为。
英格曼:(有一点理屈) 我怎么作弊了?
法比:(指着露台) 你把药片药丸都从露台上扔到楼下去了。
英格曼:我会费事跑到露台去扔?
法比:那你是怎么扔的?
英格曼:我开了窗子直接就扔出去了。(英文) 医药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留给上帝去解决吧。
后面这句话,法比和他异口同声。
英格曼:你知道就好。现在别烦我了。
他拿起书本。
教堂/厨房后面 日/外
陈乔治:这回恐怕熟了。
他用火钳子将土豆扒拉出来,拿在手里,因为太烫,两手飞快地倒腾着,又不停地拍着上面沾的炭灰。
陈乔治:烤得正好!
红绫:好香!
乔治一面吹着气,一面将土豆皮剥下来,递给红绫。
红绫:你不吃?
陈乔治:你吃吧。
红绫:(缩回手) 我俩一人一半。
陈乔治:我不饿。
红绫:鬼才信你不饿!我们搭伙吃,更香!
陈乔治:你就一个人吃了吧。吃了这个就再也没了。粮食都吃完了。
红绫:那以后怎么办?
陈乔治:不知道。
红绫把土豆掰开,将一半塞给乔治。
陈乔治:(躲开) 你快吃吧。不然让法比看见,我又要倒霉!
红绫:我可怜的乔治,从小没受过人疼,还这么晓得疼人。
陈乔治:我又没本事,就会烧个饭。
法比的嗓音传来:(画外音) 乔治!……乔治!……
陈乔治:唉!(回头对红绫) 糟了,说他他还真来了……
法比出现在他面前。红绫一眨眼不见了。
法比:我让你准备的麻袋你准备好了吗?
陈乔治:准备了。
他把一叠折叠好的麻袋递给法比,法比匆匆走去。
乔治回过头,见红绫从拐角里出来。
红绫:走了?
她把那个剥了皮又掰开的土豆从袖子里掏出来,龇牙咧嘴地挽起袖子,露出被土豆烫红的小臂。
红绫:他再不走,我这块肉就给烫烂了!
乔治捧着她的小臂,呼呼地为她吹冷气。
红绫嗔笑地把他一推:呆子!
陈乔治一下子不高兴了,板起脸走开。
陈乔治:不要叫我呆子。
红绫:呦,疼你才叫你的!
陈乔治:我晓得。你叫那个人呆子,那个人也不带你走。
红绫醒悟过来,咯咯地笑起来,上来紧紧搂住他,亲他的脸颊,然后把土豆硬塞到他嘴里:吃醋了?小兔崽子,醋劲倒不小!
陈乔治:(挣扎着) 哪个吃你的醋啊!
南京街道 日/外
法比蹬着插有美国国旗的三轮车从满目疮痍的马路上驶来。
四处是没人收的尸体。
四处仍然响着枪声。
南京小巷 日/外
被匆匆修复的沿街店铺,一个个店门口都挂着日本商店的招牌。
法比把三轮车停下,机警地东张西望。
不少日本兵从这家店里出,又往那家店里进。
偶然也能看见中国店家的招牌。
一切都显得临时、潦草。
法比推着三轮车,走到一个挂中国草药招牌的店家门口。整个店家就开了一块窄窄的铺板,紧顶着那条窄缝就是一个草药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瓜皮帽、留白胡子的老中医。
柜台上还摆着一个诊脉的小枕头,几个拔火罐的小罐子。
一个上身赤膊的日本兵坐在柜台前,老中医隔着柜台给他从背上取下针灸的银针。
日本兵站起来,穿上衣服。法比走过去。
法比:想问一下,有镇咳的药吗?
老中医:您请坐。
法比坐下来。老中医示意他把腕子放在枕头上,法比摇摇头。
法比:不是我。是我家老爹。
老中医拿出一个纸盒,打开,向法比展示里面的蜡丸。
老中医:是寒咳还是火咳?
法比懵懂地看着他。
老中医:受寒和上火都会引起咳嗽。痰的颜色如果是黄的就是火咳,要是灰白的,就是寒咳。
法比:是红的。
老中医一愣,看看药丸:这个只能治标,不能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