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第2/10页)

教堂/厨房 清晨/内

昏暗中,炉灶里蹿起幽暗的火苗。

那一小盆水被搁在火上。

镜头反打:玉墨的脸在微弱的暖色光亮中充满期待——那盆水微微荡漾,升起一缕乳白的蒸汽……

教堂/楼梯 早晨/内

玉墨端着冒乳白蒸汽的小铜盆,走上散落着碎砖石的烧焦了的雕花栏杆的楼梯。银色晨光从炸塌的钟楼那犬牙交错的洞隙透入,落在这废墟般的空间,落在玉墨身上,显得有些魔幻。

玉墨走上二楼,消失在拐角。

书娟悄悄跟在她身后。

教堂/女盥洗室 早晨/内

玉墨端着铜盆进来,打量了一下这个古朴而不失雅致的盥洗室。一面镶着古老花边的镜子上,由于水银镜面的老旧而长了些锈斑,再加上水蒸汽,使玉墨的面影如梦如幻。一面窗子的玻璃被震碎了。米字纸条在风里飘动。洗手池边还落着玻璃碎片。

她把铜盆搁在洗手池的台面上,转过身,把门关上。门框和门都由于钟楼的颓塌而有些变形,怎么也无法将门闩上,只好尽最大努力将门合严实,然后转过身急切地脱衣服。

从朦胧的镜子里,我们看到她急切地将一件件衣服搭在水池台子上。

她脱到最里面的吊带衬裙时,开始用一块手绢蘸着热水擦洗自己的脸、脖子和胸口。热水激在她身上,使她舒适而刺激地大口吸气。

教堂/女盥洗室 早晨/外

书娟从门缝里看入盥洗室,正看镜子里反射的玉墨的雪白肌肤和脸庞。热气朦胧,使一个美丽的身体在一层薄薄的肉色丝绸衬裙下显得更加妖娆。书娟像看着一个魔女显身,极受魅惑又感恐怖,一动不动,被定身一般。

然后,玉墨端着盆向马桶隔栅走去,走进隔栅,关上了门。

教堂/女盥洗室 早晨/内

书娟踮着脚尖,无声无息地走进来。那件肉粉色的丝绸睡衣搭在马桶隔栅的门上,并听见从隔栅里传出水落入铜盆的悦耳声响。玉墨显然专注地享受这难得宝贵的洗浴,没有注意书娟这个小入侵者。

水从隔栅流出,慢慢向盥洗室的马赛克地面漫延。

书娟看着那水在马赛克地面上渐渐扩大流域,渐渐向她所站立的地方延伸。她脸上的魅惑和恐怖都消失了,被强烈的恶心所替代。她看见水流几乎淹到她的鞋子了,她慌不择路地退后几步。

玉墨:(画外音) 谁呀?……

书娟不说话,盯着隔栅的门,见搭在门上的肉粉色衬裙被飞快地扯下去。

玉墨:谁在那儿?!

教堂/女盥洗室 早晨/内

玉墨此刻已经套上了衬裙。她蹲到地上,从隔栅下的一段两寸宽的空隙看出去,只见一双女孩子的黑色高帮皮鞋:你是谁?……(微微一笑) 怎么不说话呀?

她站起身,思考了片刻,把门拉开,看见一个女孩的身影飞快地闪出门去,似乎手里还抱着一堆什么。

她醒悟到什么,向洗手池台子上看去:自己放在那里的衣服一件也没了!

玉墨赶紧从隔栅出来,扑向门口。她的手刚抓住门把,门却被人从门外死死拉住……

教堂/女盥洗室 早晨/内

书娟用两只手使尽全力拉住门把。地上扔着玉墨的衣服。

玉墨:(画外音) 你拿我的衣服干什么?!……

书娟不理她,仍然使尽全力拉住门把。

教堂/女盥洗室 早晨/内

玉墨同时也在拉门把。门外和门内的两人在角力。玉墨的力气显然比书娟大些,门被拉开了一条缝,玉墨从门缝看见门外女孩的脸庞——正是昨天打算用石灰块砸她的女孩,此刻女孩的脸因为过分用力而涨得发紫,五官都扭曲了,但那双单纯幼稚的眼睛里向她发射的仇恨是明白无误的。

玉墨反而放弃和她的较劲,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你叫什么名字?

教堂/女盥洗室 早晨/内

书娟不说话,将门咣当一声阖上。她从头上飞快抹下发带,穿入门闩的孔内,再将发带的另一头穿进另一个孔,将两头紧紧拴牢。

玉墨:(画外音) 你想冻死我是不是?

书娟:(毫不犹豫) 是。

教堂/女盥洗室 早晨/内

玉墨抱着肩膀子抵御寒冷:昨天你想用石灰砸我,又想用炉渣烫我,是不是?

书娟:是。

玉墨:为什么又把炉渣扔下跑了?

外面一片沉默。

玉墨:发善心了,不想害我了?

教堂/女盥洗室 早晨/内

书娟:(皱起眉头,不情愿地回答) ……因为你当时在圣母像前面。

玉墨:(画外音) 你怕圣母看见你用炉灰烫我?

书娟眉头皱得更紧,更加不情愿地跟她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