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第4/10页)
孟繁明伸出胳膊,几乎把她搂在怀里。
孟繁华:玉墨!
玉墨:今天,我又发现,你跟他们也就是看上去不像……
孟繁明伤感地看着她。
玉墨:……而已。
玉墨用两只手挡住他: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做了六个月的好梦。
孟繁明:玉墨,我知道,你可以做个最好的女人……
玉墨:你走吧,我还有个快咽气的女娃娃要照应。日本兵到了他们村子,几十个日本畜生糟蹋了她。
孟繁明上去一把拉住玉墨:你还是跟我走吧。等我找到书娟,我们一块儿去汉口……书娟和我母亲那边,我慢慢去疏通,不管我们以后怎样,我不能把你丢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南京城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要乱多久……
玉墨:(疲惫地) 别脑子一热,做出难收场的事。快走吧。
孟繁明生离死别地看着她。
玉墨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悠悠然地抽了一口:(玩世不恭地笑笑) 你说过,抽烟的女人跟不抽烟的男人一样讨厌。为你戒的烟,可憋坏我了。
孟繁明从她的姿态和神色明白了她的决然:玉墨,无论如何,你先跟我离开南京,剩下的我们慢慢商量,行吗?
玉墨:(显得有点文不对题) 对我这个人来说,什么东西啊,就怕看透;看透了,也就什么都无趣了。
玉墨款款地步上台阶,头也不回地进了藏玉楼的门。
孟繁明看着她的背影,那么单薄优美,那么富有表情。他知道这就是她留给他此生的最后印象。
秦淮河畔/藏玉楼/门厅 黎明/内
玉墨从帘缝里往外看。孟繁明仍然站在那里。
终于,他的脑袋往大衣领子里缩了缩,决然离去。
玉墨的头抵在窗棂上,拼命把一阵哽咽压下去。
她慢慢坐在床旁的红木椅子上,小半生的悲哀似乎此刻都涌上来了,泪水决堤似的奔涌。
红绫出现在楼梯口,手里那个梨在啃,用牙尖啃下梨皮,吐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阿吃梨子?
玉墨赶紧擦干泪。
红绫:也不留他坐坐,打一圈牌?
玉墨站起身,打算上楼。
红绫:玉墨,不是我说你啊,人要自量,自不量力,连这种男人你都打他算盘,想哄他娶你,那不是找他伤你吗?哄他上床容易,你能哄他一辈子?让他一辈子不晓得你是什么人?我看你想嫁人也是想得发痴了!
玉墨一挥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红绫正要反击,豆蔻跑下楼梯:你们快来看,又流血了!……
秦淮河畔/藏玉楼/玉墨房间 黎明/内
玉墨撩开帐子,揭开被子,看着褥单上一大片血红:豆蔻,快,拆一床被子,把棉絮抽出来!
豆蔻很快将一大块棉絮递到玉墨手里,玉墨埋下头给小妹张罗。
玉墨:再把白药瓶子里那颗救命丹拿来。
豆蔻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瓶。
豆蔻:哪颗救命丹?
玉墨:一个瓶子里只有一颗,红色的!快!……
豆蔻从药粉里抠出一个红色的珠丸。
玉墨:碾碎!……快点!……
门口进来好几个女人,帮着玉墨和豆蔻张罗。
……
玉墨喘出一口气。
玉墨:好了。血好像止住一点了。(她放下蚊帐) 就看这女娃能不能挺过去了。你们都去歇歇吧,趁这会儿炮声停了。
玉笙:(突然悟到周围的寂静) 哎,就是啊,小日本开了这么多天的炮,怎么这会子停了呢?
安全区 黎明/外
一顶顶由被单搭起的临时帐篷之间,走来费池和魏特琳。
魏特琳若有所失地站住了:奇怪啊!……
费池:怎么了?
魏特琳:你不觉得突然少点什么?……炮声停了!
费池随着她迷茫的目光望去,一顶顶自制的帐篷在寒风里微微抖动,如同一个港湾。
魏特琳:这么多天生活在炮声里,炮声一停,反而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你不觉得?
藏玉楼/玉墨的房间 黎明/内
楼下的马路上响起马车的声音,女人的呼叫声。
玉墨站起身,走向窗口,打开窗帘,看见一群难民拖家带口地跑过去。
几个年轻女子拖拖拉拉地拎着行李,向藏玉楼的大门走来。
玉墨:(对楼下) 春池,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为首的姑娘叫春池,她抬起头回答玉墨:不回来怎么办?!安全区没地方!
她们气急败坏地拥上台阶。
玉墨急促地思索着,回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羊皮手袋。
秦淮河畔/藏玉楼/客厅 清晨/内
玉墨从楼梯上快步下来,正见春池一行一副落荒的狼狈: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