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新秩序(第23/26页)

在解剖这种死尸时,总会发现脑壳内的空处充满了大量的、多至一品脱的淤血。心脏的情况总是右心室极度肿胀。受试验者只要体温降到八十二.五度,就不免要死亡,即使施以各种急救也无法复活。这种解剖结果明显地证明,在目前正研究制作的泡沫护身服上有一个保温的头部和颈部保护装置是很重要的。

腊彻尔博士的一个附件中包括六份「死亡病历」,它们注明了水温,受试验者出水时的体温,死亡时的体温,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和致死所需的时间,最强壮的人能在冰水中维持一百分钟,最弱的只能维持五十三分钟。集中营的囚犯瓦尔特·奈夫曾在腊彻尔博士手下担任护士,他用外行话给「医生案件」提供了一份描述水冻试验的材料。

这是一次最残忍的试验。两个俄国军官从战俘营中被押解出来。腊彻尔把他们的衣服剥光,赤身浸入水桶。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地过去了,这一次,这两个人呆了整整两个半钟头还能应声答话,而一般情况是,最多只呆上六十分钟就会失去知觉。他们恳求腊彻尔给他们注射安眠剂,但怎么恳求也不答应。在快满第三个钟头时,一个俄国人向另一个说道:「同志,请你跟那个军官说,开枪把我们打死吧!」另一个人回答道,他不期望这个法西斯豺狼会发善心。然后,两人就握手道别,彼此说了一句「再见,同志。」——一个波兰青年把这几句话翻译给腊彻尔听,虽然译的与原话稍有出入。腊彻尔走进他的办公室。那个波兰青年马上想给这两个受害者打麻药针,但腊彻尔立即又折回来,他用手枪威吓我们——试验至少延续了五小时,那两个受试验者才死去。初期冷冻试验的名义上的「主持人」是个叫霍尔兹洛纳博士的基尔大学医学教授。他有一个助手名叫芬克博士。他们和腊彻尔一起工作了两个月以后,认为他们已经用尽了一切可以试验的办法。于是这三个医生就给空军写了一份长达三十二页的绝密报告,题为《人体的冷冻试验》。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六日至二十七日还在纽伦堡召开了一次德国科学家会议来听取和讨论他们的试验报告。会议讨论的主题是《关于在海上和冬季紧急情况中的医学问题》。根据「医生案件」中的证词,当时有九十五名德国科学家出席了这次会议,其中包括医学界的一些最著名人物。虽然这三个医生使大家毫无疑问地知道试验杀害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任何问题,因而也没有提出任何抗议。霍尔兹洛纳教授和芬克博士这时退出了试验,但坚持不懈的腊彻尔博士仍然独自坚持下去,从一九四二年十月一直进行到第二年的五月,除了其他试验以外,他还要进行一种他所谓的「干冻试验」。他在写给希姆菜的信中说,在奥斯威辛

进行这种试验要比在达豪适合得多,因为那里更冷,同时因为那里地方大,在集中营内引起的骚动可以少一点。(受试验者在受冻时要大喊大叫的。)

由于某些原因,改变地点一节未能实现,因此腊彻尔就在达豪继续他的研究工作,他巴望着来个真正的严冬天气。

(一九四三年初春,他写信给希姆莱说)感谢上帝,达豪又出现了一阵突然的严寒。一些人在户外二十一度的气温下呆了十四小时,他们的体温落到七十七度,身上出现冻伤——在「医生案件」中,证人奈夫又用外行话描述了他的上司所进行的「干冻」试验。

晚上,一个囚犯被赤身放在营房外的一副担架上,身上盖一条被单,每小时往他身上泼一桶冷水。这个受试验的人就这样躺在外面,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他的体温都记录了下来。后来腊彻尔博士说,给受试验者盖被单和泼水是错误的——将来,受试验者身上绝不要盖任何东西。下一次又用十个囚犯来依次进行试验,他们一个个都被脱得精光。当囚犯们慢慢冻死的时候,腊彻尔博士或他的助手不断记录着他们的体温、心脏活动和呼吸状况等等,受难者的悲号不时划破夜晚的沉寂。(奈夫向法庭解释道)起初腊彻尔禁止在麻醉状态下进行这种试验。但是受试验者的狂喊乱叫,使腊彻尔不对他们施行麻醉就无法继续试验。

冬夜,受试验者被扔在达豪营房外的冰水桶里或赤身躺在地上冻死——希姆莱说,这些人只配死。即使没有冻死,他们马上也会被杀死。但是,如果是勇敢的德国飞行员和水兵们(这些试验表面上正是为了他们才进行的)掉进北冰洋的冰水里或者陷在挪威、芬兰或俄国北部北极圈内的冰天雪地之中,则只要可能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于是,这个天下绝无仅有的腊彻尔博士便在达豪对那些「活人豚鼠」进行所谓「回暖试验」。他想知道,要使冻僵了的人回暖起来,并能把他救活,究竟用什么办法最好?海因里希·希姆莱在给他那伙忙忙碌碌的科学家提供「实际」解决办法方面,从来是不落后的。他向腊彻尔建议,可以试用「动物的体温」来回暖,但这个医生起初并没有重视这个想法。他写信给这个党卫队头子说:「用动物的体温——动物或女人的身体——来回暖太慢了。」可是,希姆莱坚持要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