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取得政权的道路:一九二五-一九三一年(第7/18页)
希特勒按兵不动,静候时机,终于到一九二六年二月十四日进行了反击。他在南德的班堡召开了一次会议,狡猾地选了一个工作日,这样,北方的领袖就不可能离开工作来参加。事实上,只有格利戈尔·施特拉塞和戈培尔可以分身来参加。他们在人数上大大少于希特勒一手挑选的南方领袖。于是在元首的坚持下,他们被迫屈服,放弃了他们的纲领。像海登和奥耳登这样的研究纳粹主义的德国历史学家,以及受到他们影响的非德国作家都记载称,在班堡会议上,戈培尔公开背弃了施特拉塞,倒向希特勒一边。但是在海登和奥耳登的著作出版后发现的戈培尔日记却透露,他并没有这么突然地背叛施特拉塞。这些日记表明,戈培尔虽然同施特拉塞一起向希特勒投降,他还是认为元首是完全错误的,而且还表明——至少在当时——他丝毫无意倒向元首一边。二月十五日,班堡会议后一天,他在日记中写道:
希特勒谈了两小时。我觉得好像有人揍了我一顿一般,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希特勒呀?一个反动派吗?非常笨拙、不稳。在俄罗斯问题上完全错了。居然说意大利和英格兰是我们天然的盟友!可怕呀,可怕!——居然说我们必须消灭俄罗斯!——贵族私有财产问题甚至不许碰一碰!真是可怕!——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觉得好像头上挨了一记闷棍似的——
肯定是我一生之中最使我失望的一件事。我对希特勒再也不能完全信任了。这真是件可怕的事:我脚下的支柱都给抽掉了。
为了表明他忠于谁,戈培尔陪着施特拉塞一起到火车站,并且想安慰施特拉塞。一星期后,在二月二十三日,他在日记中写道:「同施特拉塞举行了长谈。结果:我们绝不要嫉妒慕尼黑这批人的代价巨大的胜利。我们必须再次展开我们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
但是希特勒比施特拉塞更好地估量了这个才华焕发的年轻的莱因兰人。三月二十九日,戈培尔记道:「今日接到希特勒来信。他要我在四月八日在慕尼黑发表演讲。」他在四月七日到达慕尼黑。「希特勒派了汽车来接我,」他记道,「招待隆重之极!我将在具有历史意义的贝格勃劳凯勒酒店讲话。」第二天他就在元首所用过的那个讲坛上讲了话。他四月八日在日记里详细写道:
希特勒打电话来——在班堡会议以后他不提前嫌使我们感到惭愧——二点钟我们驱车前往贝格勃劳凯勒酒店。希特勒已经在那里了。我兴奋之极,心快要跳出来了。我进了大厅,欢声震耳——我讲了两个半小时——听众欢叫。最后希特勒拥抱了我。我感到很快活——希特勒一直在我身边。
几天后,戈培尔完全投降了。「四月十三日:希特勒讲了三小时。精采之极。他能够使你怀疑自己的看法。意大利和英格兰是我们的盟友。俄罗斯要想鲸吞我们——我敬爱他——他把什么事情都想过了。他的理想:一种公正的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至于土地——一切属于人民。生产必须是创造性的和个人主义的。托拉斯、运输等等要社会化——我现在对他完全放心了——我向这个伟大的人物,政治的天才鞠躬致敬。」
戈培尔四月十七日离开慕尼黑时已成了希特勒的人,并且以后至死都是他最忠实的信徒。四月二十白他向元首发了一封祝贺生日的短简:「亲爱的和敬爱的阿道夫·希特勒!我从你那里得到了不少教益——你终于使我看到了光明——」那天晚上他在日记中说:「他今天已满三十七岁。阿道夫·希特勒,我所以敬爱你,因为你既伟大又单纯。这两者就是天才的特点。」
戈培尔在那年夏天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伯希特斯加登同希特勒一起度过的。他的日记中全是对元首的歌颂之词。八月间,他在《人民观察家报》发表一篇文章,公开同施特拉塞决裂。
我到现在才认清你们的本来面目:空口革命家而不是行动革命家(他对施特拉塞及其支持者说)——不必大谈理想,不必自欺欺人地以为你们是这些理想的创始者和保护者——我们坚决支持元首,并不是忏悔赎罪。我们——怀着古代诺斯人傲然挺立在他们日耳曼封建主前面的男子汉的、有骨气的自尊心——向他鞠躬致敬。我们觉得他比我们谁都伟大,比你我都伟大。他是天意的工具,将以生气勃勃的、创造性的热情来创造历史。
一九二六年十月底,希特勒任命戈培尔为柏林的纳粹党区领袖。他指示戈培尔要肃清那些妨碍纳粹运动在那里发展的互相争吵不休的褐衫队员,把德国的这个首都为国家社会主义运动拿下来。柏林当时是「红色的」。柏林大多数选民都投社会民主党和共产党的票。戈培尔这时刚刚满二十九岁,在一年之间就从一个无名之辈爬到了纳粹党内领导人之一的地位,他毫无难色地着手完成他在这个巴比伦式大城市中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