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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晴儿笑言道:“我找您来,就是想告诉您,您以后还有机会喝到宜红茶。”

德罗一愣,忙问:“什么意思?”

“卢老爷虽然走了,但他女儿还没走,去了鹤峰,我听说泰和合在鹤峰容美镇的分庄并没有关门,而是在继续经营茶叶生意,也许您很快就又能喝上纯正的宜红茶了。”胥晴儿话一说完,德罗当即万分激动地问:“是真的吗?”

胥晴儿点头道:“我希望您去鹤峰找到卢老爷的女儿,帮帮他们。”

德罗理解她的心情,忍不住说:“晴儿姑娘,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卢老爷当年没帮错人。”

张六佬自从跟姚炳才面谈过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认出自己了吗?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

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六佬经常坐在床头发呆,卢玉莲问过他很多次,他都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卢玉莲是个性子刚烈的女人,但在张六佬面前却常常流露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样,从不强迫他任何事情。张六佬明白她对自己的好,所以才没敢告诉她实情,但他明白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与其折腾自己,还不如顺其自然。

“掌柜,掌柜,出事了!”张六佬刚要躺下,门外突然传来张树愧的叫声。卢玉莲也被惊得一骨碌翻身坐起,瞪着眼睛问:“怎么了?”

张六佬心里猛然跳动起来,忙按住卢玉莲,示意她别出声,自个儿迅速披衣起床,奔出门外问道:“怎么了,发生啥事儿了?”话音刚落,只见陈十三抱着一个人喊道:“天泽,天泽,你这是怎么了?”

“吴天泽?”张六佬的脑袋嗡了一声,慌忙过去帮忙扶着吴天泽,把他平放在桌上大声喊道:“快,快找大夫。”

这一夜真够折腾的,大半宿过去了,天快亮时,大夫才停下来说:“下手的人真够狠的,幸好没伤到要害,命总算是保住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张六佬说:“大夫,麻烦您了。老张,送大夫回去。”

就在大家都在猜测吴天泽到底发生了何事时,吴天泽终于在晌午时醒来。他一看到张六佬便号啕大哭,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茶庄,我不是人,我该死……”

陈十三骂道:“你给我住口!”

张六佬说:“吴队长,事情都过去了,别再说了。快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谁对你下手这么狠?”

“田……田翰林……”吴天泽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

“你现在不是保安团的副团长,田翰林手下的一条狗吗?他怎么会对你这么狠?”陈十三带着讥讽的口吻问。吴天泽眼角滚落一串泪水,骂道:“姓田的不是人,他不把跟我一块儿过去的那群茶庄兄弟当人看。姓唐的要去剿匪,就派我们当先头部队,我知道这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就顶撞了两句,田翰林就把我关进大牢用刑,后来黑子和石头看不下去,就趁着看守松懈的时候把我给救了出来……”

“他们人呢?”

“走了,说没脸回来!”吴天泽无力地说。陈十三破口大骂道:“那你就有脸回来?”

吴天泽懊悔地说:“我明白自己做了对不起老爷的事儿,可我……可我那时候能怎么办?田翰林威胁我说,茶庄的所有人都要坐大牢,卢老爷要被枪毙,要是我不答应加入保安团,所有我带过去的兄弟都要跟着遭殃,我只能应了下来……”

张六佬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可他仍满脸愧疚地说:“我不是人,你们不该救我!”

“好了,别再说了,好好躺着,安心养好身体吧。”张六佬说。陈十三却不依不饶地说:“卢家对你不薄,你却连条狗都不如!怎么着,现在被新主人抛弃了,就又想回来投靠旧主人?既然你觉得我们不该救你,那你滚吧,永远都别再回来。”

吴天泽努力想翻身坐起来,可遍体鳞伤,稍微一用力就痛得龇牙咧嘴,最后不得不又重新躺下。

“十三爷,吴队长都这样了,看在他之前对茶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分儿上,先让吴队长养好伤再说吧。”张六佬让所有人都出去,然后陈十三才不快地问:“还真让他留下来?”

“人都伤成这样了,现在能让他走吗?”卢玉莲插话道。张六佬赞同地说:“虽然他做过对不起茶庄的事儿,但事情都过去了,何况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暂且让他留下来吧。”

陈十三反问道:“你就不怕他再做出对不起茶庄的事儿?”

“你看他都被田翰林打成这样了,这个时候回来投靠我们,应该不会再……”张六佬话未说完,陈十三便冷笑道:“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人就不应该再留在茶庄。”

卢玉莲见张六佬为难,于是说:“吴队长当初也为茶庄做过不少事儿,为了茶庄,还吃了土匪的枪子儿,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