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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我就算老眼昏花,脑子还没坏吧?”姚炳才没好气地回道,“在茶庄看到的那人,爹真有印象,只是一时又想不起到底在何时何地见过。”

“爹,您平时没什么事就多出去喝喝茶,逛逛……”姚人杰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幸好收得及时。姚炳才却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破口大骂道:“混账东西,姚家想指望你,算是完了!”

姚人杰却翻着白眼说:“别指望我,还是指望我妹子吧。”

姚炳才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张树愧仅仅用了七天时间就在五里坪建起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红茶生产基地。当他跟张六佬汇报时,张六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说:“哎呀老张,这么快就弄好了,你看你,还真让人省心。”

“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房子是早就建好的。”张树愧笑着说,“只是一直没跟卢老爷说。”

张六佬愣住了,张树愧接着道:“早在一年前,我就跟老爷提过,为了节约来往运输过程中的成本,希望老爷在鹤峰建立一个茶叶生产基地,这样产品出来之后,便能直接运去渔洋关,再也不用运回南北镇去,多省事啊!那会儿我就想老爷肯定会同意我的做法,所以才从账房中拿出银子先把房子给盖上了。”

“对对对,您老这想法非常好,非常有远见,但爹为什么一直没付诸实施呢?”张六佬很不解。张树愧讪讪地说:“这也怪我,当初我跟老爷说过这事儿后,老爷一直没给我回音,可能那段时间很忙吧,我也就没再问。”

张六佬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可能知道原因了,那会儿茶庄跟洋人的合作出了问题,后来就渐渐终止了合作,也许是因为茶叶的需求量突然减少,所以爹他老人家才暂时没同意在五里坪开设新厂房。”

“原来如此!”张树愧面色悲伤地叹息了一声,“老爷这两年确实够苦的,跟洋人做生意,得多长个心眼儿,否则到头来别说赚钱,可能被洋人给生吞活剥了都还蒙在鼓里。”

张六佬笑了笑,又说:“爹他老人家这辈子做了一件天大的事,要是不打仗,兴许还能跟洋人继续合作下去,泰和合也不会是这种结果了。”

“掌柜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树愧又道。张六佬说:“我们之间都知根知底的,没啥不能讲。”

“那我可就真说了。”张树愧摆出一脸严肃的表情,“虽然这会儿外面正打仗,但总有一天会结束,如果六爷您能把老爷的生意延续下去,老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张六佬自嘲地说:“跟洋人做生意?我可没那个能耐。”

“确实有点难,但事在人为。六爷,我相信老爷不会看错人,更相信您的能耐。”

“我有啥能耐啊。”张六佬叹息道,他对自己也没多少信心。

“您的能耐大着呢,我听说当初您独自闯入土匪窝子救出老爷跟小姐,这事儿那可不是吹出来的吧?”

张六佬来了精神,笑呵呵地说:“您连这个也知道……”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两口说了会儿悄悄话,张六佬突然起床,打开卢次伦交给他的铜盒,取出极叶图看了又看,一时睡意全无。

“六佬,不早了,先睡吧。”卢玉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他毫无察觉,此时抬头,眉头拧在一处,微微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你?”她担心地问。他说:“爹留下的这张图,我已经看了很多回,可是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

卢玉莲自始至终都没看过那张图,所以不甚了解。

“要不你也看看……”他说着展开了图。她却笑着说:“我哪能看懂这些呀。”

张六佬只好重新合上铜盒,又品了一口茶,然后赞叹地说:“这杯茶的茶叶取自五里坪的基地,口感很好,不过好像还是差了点什么。”

“我可喝不出来,好像跟以前的没什么两样呀。”

张六佬摇头道:“肯定缺少了一味什么东西,只不过差别太细微,我一时半会儿也喝不出来。”

“爹也是,怎么就没直说。”

他想起那句话,缓缓地念道:“青山生灵草,历世香如故,胭脂嵌绿叶,百炼出佳茗。这个胭脂到底在指什么?”

“胭脂不就是胭脂啦,姑娘家用的东西,要不要我拿给你看看。”她闻了闻茶水,“我还是没闻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六佬在睡梦中都在回味这句诗,可始终找不到答案。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他便醒来,怕惊醒玉莲,于是悄然起床,没想到刚一开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声音传来:“你们几个去那边找,千万别让叛党给跑了……”

“叛党?”张六佬脑子一炸,慌忙关上了门,喃喃自语道:“叛党怎么会跑到鹤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