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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合和盛元茶庄老死不相往来,现在老爷遇到了麻烦,曹家哪肯出手相帮?”吴天泽道,“不过现在卢家遇到了麻烦,我们不能做对不起卢家的事吧,再说,你不是跟老爷……”

陈十三眉宇间射出一道寒光,摆了摆手,不快地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也很想帮茶庄渡过难关,但目前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万一让那个杀猪佬得势,再加上他还曾救过小姐,他很可能成为卢家的女婿,茶庄早晚都会落到他手里。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变成现实?一个杀猪佬,尽用些下三烂的手法,他不配拥有这些。”

“我帮老爷是天经地义,但不想以后什么事都要听那个杀猪佬的。”吴天泽说。

陈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明白就好,所以此事必须成功,万万不能让张六佬那小子说服曹天桥。”

卢氏又突然从梦中醒来,捂着头痛苦地呻吟。她最近几日经常头痛得厉害,而且基本都是半夜发作,疼痛搅得她痛苦难耐,每每都要折磨几个时辰才能慢慢缓解。

卢次伦抱着她的身子,端起汤药喂她喝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舒服点,然后喘息着说:“终于又熬过了一夜。”

“镇上的大夫没法子了,明儿去县城找大夫看吧。”卢次伦心疼地说。可卢氏微微摇头道:“不用了,镇上最好的大夫都看过,说我这是老毛病犯了,喝些汤药就会好起来的。”

“唉,镇上的大夫哪有县城的大夫好,你看汤药也喝了不少,每晚还是照样发作。听我的,明儿一早我就送你去县城。”卢次伦坚持说道。卢氏说:“真的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过两天就会没事儿了,洋人的事儿还没处理完,茶庄里的事儿够你忙的。”

卢次伦确实正在为这事儿发愁,每晚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但他不想夫人为自己担忧,所以装作坦然地笑道:“生意上的事忙不完的,操劳了一辈子,哪有忙完的时候?这次和洋人的生意虽然棘手,但我已经交给六佬去处理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呀?”

“六佬是个精明人,现在我身边很需要这样的人才。”卢次伦叹息道,“你不是经常说我年纪大了,该找人帮忙打理生意吗?六佬就是合适的人选。”

卢氏似乎顿了顿,卢次伦猜到了她的心思,轻笑着说:“你就没发现咱们女儿的心思吗?”

“我是她亲娘,哪能不了解女儿的心事?我知道女儿大了,有些事由不得我们做主,但六佬刚来茶庄,而且米家……”她话未说完就打住了。卢次伦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社会讲求门当户对不假,但玉莲是我们的女儿,你也了解她的性子……”

“好了,睡吧,就没有一次说得过你的。”

夜色越来越深沉,但卢次伦仍然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离洋人给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想到这些,卢次伦不禁又在心底叹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