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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六佬屏住呼吸,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一回头,见救他们的年轻人正在发呆,忙说:“老乡,麻烦你了。”见他没作声,他又问:“你知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吗?”

“山匪!”年轻人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好像憋了一肚子气,令人不寒而栗。

卢玉莲眼里闪过一道慌乱的神色,张六佬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又问:“老乡,你咋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年轻人瞪着眼睛,仍然没作声。

“老乡,你认得刚才那些山匪?”张六佬想挑起他说话的欲望,没想到年轻人眼里竟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吓得张六佬赶紧收声。但年轻人突然说:“这条道不去镇上,你们还是哪里来哪里回吧。”

卢玉莲闻言为之一震,继而诧异地看向张六佬。张六佬眼神躲闪了一下,只好装作疑惑地说:“我记得这路是去镇上的,难道我记错了?”

年轻人突然提枪,起身便走。张六佬见状,在身后喊道:“老乡,你一个人干不过那些山匪,别去送了命。”

年轻人刚跨出一步,听见这话又收回了脚步,回头盯着张六佬。张六佬欠了欠身,讪笑道:“老乡,我看得出来你跟那些山匪有仇,你这是想去报仇吧。别了,我们刚从匪窝里逃出来,险些就没了命,你这要是去……”

“黑虎?”年轻人问。张六佬点了点头。年轻人咬牙切齿地骂道:“不共戴天!”

张六佬和卢玉莲闻言一阵心颤,年轻人的双眼突然变得血红,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随后,年轻人把他俩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说是住处,也不过是很隐蔽的一处木房,离小径很远,周围全是树林,密密麻麻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这儿有一处房子。木房不大,除了睡觉的地方,就只有挂在木板上的几只野物。

三人生火,做饭,不大一会儿,满屋飘香。一天一夜没进食的卢玉莲哪还顾得上大小姐身份,也狼吞虎咽起来。不过就算是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在张六佬眼里也很优雅。张六佬看见卢玉莲大口贪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慢慢吃吧,还有!”年轻人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他俩吃,也许是很久没跟人说话的原因,他的话很少,简简单单,没有多余。

张六佬填饱了肚子之后才问:“小兄弟,我看你不是南北镇上的人,你还没告诉我,咋一个人住这深山老林里?”年轻人垂下了眼皮,沉默了很久才道出自己的身世。

他叫戚小宝,半年前和父亲从老家河南到南北镇做生意,谁知半路遭到一伙土匪洗劫。他亲眼看到父亲用命去反抗,最后被土匪打死的情景,从此一个人流落深山,发誓要杀掉黑虎为父报仇。可是半年过去了,他却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戚小宝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可以看出,仇恨已经在他心里刻上了伤疤,而这伤疤已被他一点一点融进血液。卢玉莲因他的话而想起了黑虎洗劫泰和合的情景,仇恨的火焰也瞬间燃上心头。

“小兄弟,不瞒你说,我们就是刚从黑虎手里捡了条命回来啊。”张六佬叹息道,“镇上有一座茶庄,叫泰和合,老板姓卢,黑虎洗劫了茶庄,还抢了小姐上山,我奉了卢老板的命去救小姐回来……黑虎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他。”

戚小宝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冷冷地说:“如果不能杀了黑虎替我爹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对,杀父之仇一定要报。但得想法子,不能硬来。”张六佬又想起刚才在路上遭遇的那伙土匪。

戚小宝说:“这是附近另外一座山上的一伙山匪,匪首姓田,叫田金标。”

“田金标?”张六佬倒是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戚小宝接着说:“这俩人有仇,据说田金标当年是被黑虎从大崖山上赶走的。”

张六佬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问:“这儿还是大崖山的地界?”

戚小宝点头道:“从这儿过去,往前十里地就出界了。”

“那你说田金标刚才带那么多人往黑虎那边干什么去了?”张六佬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接着问:“你在这儿住了半年,见到这两伙山匪闹过吗?”

“有。不久前田金标还把黑虎的一个手下给杀了,还把尸体给送了回去,扔在了山寨的大门口。黑虎气得大骂,还说要杀了田金标。”戚小宝说,“我每晚都去山寨外面偷看,有两次差点就杀了黑虎,但都被他躲了过去。”

张六佬缓缓地点了点头,突然说:“小兄弟,你不是想杀黑虎给你爹报仇吗?我帮你。”

戚小宝和卢玉莲疑惑地看着他,他看着卢玉莲说:“大小姐,你爹派人把黑虎的山寨给搅了,他一定还会找机会去茶庄报复。与其等他动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