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伏击(第6/9页)
凯利转脸看了帕姆一眼,她似乎还好,尽管有一点紧张。那些人是危险的,但对他们两个来说并不危险。他一直小心谨慎,不露声色,开起车来像其他人一样,装作在这一“商业”地段闲逛的样子。但他同时也在注意可能出现的危险。他没有刻意去寻求自己的活动方式。如果有人注意到了他或盯上了他的汽车,他肯定早有察觉。另外,他的两腿之间还有一把点四五柯特手枪。不管那些凶手看起来有多强大,也绝不能和他曾经面对过的北越人和越共相提并论。他们强,他比他们更强。
这些街道上存在着危险,但与他过去经历的危险相比,则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五十码以外的地方,有一个身穿一件丝绸衬衫的毒贩。因为光线昏暗,很难看清衣服的确切颜色,似乎介于棕红之间,但从其反光程度判断,一定是丝绸衣服,可能是真丝。凯利十分肯定这一点,因为这些歹徒喜欢穿着华丽闪光的衣服。他们活在世上不单单是为了犯法,更是为了享受,难道不是吗?不,他们还想让人们知道他们是多么勇敢,多么大胆。
凯利想,用这种方法让人们注意自己实在是愚蠢透顶。当你做坏事的时候,你应该隐藏自己的身分,避免抛头露面,而且每次至少要给自己留下一条逃跑的路线。
“很奇怪,他们作恶多端,都能逍遥法外。”凯利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说什么?”帕姆转过头问道。
“他们如此愚蠢。”凯利指着街角的毒贩说道。“即使警察不管,假若有其他人决定……我是说,他身上带有那么多钱……对吧!”
“可能有一千块,也许两千。”帕姆答道。
“所以,假如有人想抢他?”
“这种事可能发生,可是他也有枪,如果有人想……”
“注意,门廊内那个人是谁?”
“他才是真正的毒贩,凯利,你难道不知道?穿衬衫的那个人只是他的代理人,他才是实际从事……你们怎么说来着?”
“交易。”凯利毫无表情地答道。他想起自己忽略了点什么,他的骄傲掩盖了他的谨慎。真是个坏习惯,他告诫自己说。
帕姆点点头。“是交易。现在你注意观察他。”
一点没错,现在凯利终于看到了整个的交易过程。一个人坐在汽车中,凯利猜他一定也是从郊区来的,只见他掏出钱来,交到那个“代理人”手中。凯利虽然看不清,但猜想那绝不是美国银行的信用卡。“代理人”把钱塞进衬衣面,并递给车中人一样东西。汽车开走后,穿华丽衬衫的那个人便穿过人行道,走入阴影之中。
由于天黑,凯利看不见其后的交易情况。
“唔,我懂了。那个代理人拿着毒品,卖给了汽车中的人,然后把钱交到老板手中。老板最后得到了钱,但他身上也带有枪,以防止发生意外。他们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蠢。”
“他们很聪明。”
凯利点点头,心里埋怨自己至少犯了两个错误。但这没有关系,不然何必侦察情况呢?
我们还是不能太轻敌了,凯利对自己说,现在你知道那儿有两个坏蛋,其中一个身上有枪,隐藏在那个门廊。他坐在汽车中,思考着潜在的危险,并注意观察可能采取的行动方案。门廊中的那个人将是真正的目标,那个所谓的代理人只是雇来的,也许是个学徒,肯定是那种游手好闲、留不住钱的家伙。他看不清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敌人。这样考虑才符合那种经过时间检验的思维方式,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微笑了,想起了北越军队中那位地区政委。
那次行动也有一个暗号:貂皮大衣。在确认出那个家伙之后,他们悄悄跟踪了四天,一方面要确实弄清他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个人,一方面了解他的行踪和习惯,以便决定用最有利的方式来除掉他。凯利永远记得那家伙被击毙时脸上的表情。事后,他们一口气跑了三哩路程回到了登陆地点,而北越军队的反击分队却被他布置的假象所迷惑,朝相反的方向追去。
假若阴影中的那个人就是他的目标,他应该如何行动呢?他的大脑在饶有兴味地思考这个问题。他此时此刻的感情是高尚的,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天使,面对着一桌宴席,在观察、考虑,而更重要的,则是要攫取其中的美味。但他现在还没感到饿,只是在品味其中的香味而已。
他微笑着,完全不顾他久经战火考验的那部分思想向他提出的警告。
咦,他刚才怎么没看到那部汽车?那是一部马力强大、普利茅斯牌的越野车。
红如苹果色,正停在半条街那么远,形状有些奇怪。(编注:美国普利茅斯Plymouth车国内代理商译为“顺风”车。此处Roadrunner系该公司于一九六八年出品八汽缸的越野车,马力强速度快,现已停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