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明重臣洪承畴降清内幕(第5/8页)

崇祯皇帝接到祖大寿的求援报告后,命令洪承畴前去救援,解锦州之围。洪承畴提出:若没有十五万兵马,没有足够一年的粮饷,则根本不能谈战守之事。崇祯皇帝同意洪承畴的见解,责成有关部门按照洪承畴的要求,为他调集军马钱粮。

大明崇祯十四年、大清崇德六年(公元1641年)三月,洪承畴率领从全国各战区调来的八员大将、十三万人马出山海,赴宁远,并以此地为前进基地,向松山、杏山推进,志在解锦州之围。

洪承畴的战略指导思想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宁远—塔山—高桥—松山—杏山—锦州,一步步向前推进,最后与锦州连成一气,内外呼应,一举击败清军。当此时,祖大寿派遣军士从锦州城中逸出,来到洪承畴军中,传话过来,请洪承畴千万不可浪战,就是不要轻易交战,务必要以战车为营,徐徐逼近是为上策。不仅两位前敌统帅不谋而合,北京城里的皇帝和帝国最高军事领导机关的首长们也都赞同。十三万大军,充足的粮草器械,上下一心,此种战法应该是最为可取的制胜之道。

这种战法给清军造成的困扰十分明显。

其前敌主帅济尔哈朗,力图以野战打破明军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多次发起大规模的攻击,均告失利,甚至驻扎在山顶上的三军营地和指挥部一度都被明军夺占。削夺了亲王爵位的多尔衮,此时也想在军中戴罪立功,他率军冲击明军营阵,也不利而退。

在多尔衮向皇太极的报告和后来大清帝国官方史籍中,对这些失败予以掩饰,轻描淡写地说是:“累经攻战,微有损伤。”但在朝鲜使臣写给国内的报告中,却透露出了一些真实的信息,曰:“清人兵马,死伤甚多。”(《朝鲜实录》,仁祖十九年十月庚戌)另外一则史料记载说:在盛京沈阳的皇太极听到前方传回来的战报后,“忧愤呕血”,表明前线清军遭遇的打击相当严重,甚至可能几近崩溃。后来,读我国史籍时,之所以对这场大会战总是有一种云遮雾罩的感觉,除了史学工作者们的缘故之外,也与明军松山前线最高统帅洪承畴、锦州驻防最高统帅祖大寿后来投入大清阵营有关,对于自己当时的赫赫武威与武功,他们没有可能予以表彰,恐怕要避之唯恐不及才对。

于是,八月十四日,皇太极带病率军驰援。史书记载说,皇太极从沈阳出发,昼夜兼程,六日夜奔驰近六百里,来到前线。本来,原定三天前出发,因为严重的鼻衄,只好宕后三日。到十四日,他实在按捺不住,下令起程。弟弟阿济格等人愿意率兵先行,劝他治好病再说。皇太极说:“要是有翅膀,我恨不得马上飞去。”遂率军纵马出征。史书记载说,一路上,皇太极持续流着鼻血,以至于要手里拿一只碗接着才行。据说,这种情形持续了三天多方才略有好转。

皇太极与洪承畴短兵相接了。

在此前后,明明占据着有利形势的大明军内部,却偏偏自己乱了阵脚。原因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帝国最高军事首长兵部尚书和皇帝本人,越来越不喜欢洪承畴的战法,他们希望洪承畴速战速决,一鼓作气打他个松锦大捷出来。

他们派到洪承畴军中一位督察代表,直接对兵部尚书负责。这位国防部长代表名叫张若麒,他的职位是五品的兵部职方司郎中。此次,派到前敌的名义是“赞画”,我们可以把这个名目理解成是“参谋长”或者“总策划”。谁知,这位并不知兵的“参谋长”,却有两大特点:其一是热情特别高涨,可能是因为身后站着兵部尚书的缘故,他“收督臣之权,纵心指挥,而督臣始无可为矣”。(《明清史料》乙编第四本)就是说,参谋长不太拿司令官当回事儿,到处指手画脚,使司令官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其二,他对这场战争持特别乐观的态度,并喜欢程度颇大地夸大有利的情势。

他可能太想尽快建功立业了,于是大军每前进一步,这张若麒都要日夜向北京报喜告捷,并满怀信心地保证说:只要再打一次胜仗,则锦州之围可立解。他还告诉北京的大员们:如今,前线的敌人方面,粮饷不继十分困难,他们的骑兵每天只能吃两顿饭,而步兵只能吃上一顿。因此,一再要求兵部尚书和皇帝密令洪承畴尽快出战,打一场风卷残云般的大战硬仗。没有人知道这个报告内容的真实程度,但是只要阅读报告的人相信就足够了。

于是,同样渴望辉煌政绩的兵部尚书,写信给洪承畴,说:阁下受命出兵快一年了,饷银花了不少,而锦州之围至今未解,不知道阁下准备怎样面对圣上寄予的厚望和满朝文武的期待,主忧臣死,清平之夜扪心自问,想必阁下心中也会觉得不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