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4/36页)
“请不要骂人,”汤姆说,“咱们还是扣紧这案子的事实。”
“好吧,”彼得说,“我说,阿尔弗雷德应该受处罚。”
“我同意,”汤姆说。大家都感到意外,杰克想,说他瞎了眼的那番话击中了他的要害。“阿尔弗雷德应受纪律制裁。”
“为什么?”阿尔弗雷德气愤地说,“因为打了一个学徒吗?”
“他不是你的徒弟,他是我的徒弟,”汤姆说,“你的所作所为不光是打了他。你追着他满工地跑,要是你让他跑掉,石灰就不会撒了,砌好的墙不会毁了,木匠棚子也不会烧掉;你可以等他回来再和他算账。你没必要那样做。”
匠人们都同意了。
丹看来成了阿尔弗雷德那伙匠人的发言人,他说:“我希望,你不是提议把阿尔弗雷德开除出公会。我坚决反对那样做的。”
“不,”汤姆说,“损失一个有天赋的学徒已经够糟的了。我不想再损失一个带领着一支可靠的建筑小队的地道的建筑匠。阿尔弗雷德应该留下——但是我认为,他得罚钱。”
阿尔弗雷德的人看来松了口气。
“重重地罚上一笔,”彼得说。
“罚一星期的工钱,”丹提议说。
“一个月的,”汤姆说,“我怀疑,再罚少了,菲利普副院长会不会满意。”
好几个人说:“好的。”
“我们是不是一致同意,工匠兄弟们?”汤姆说,用的是一句惯用的套话。
“好的。”大家都说。
“那我就把我们的决议告诉副院长。别人最好回去干活吧。”
杰克眼巴巴地看着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去。阿尔弗雷德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汤姆等大家都走光,才对杰克说:“我为你尽了最大的努力——我希望你母亲会明白这一点。”
“你从来没为我做过任何事!”杰克爆发出来了,“你不能给我吃,不能给我穿,不能给我房子住。我们母子俩本来高高兴兴的,你来以后,我们就饿肚皮了!”
“但终归——”
“你甚至不能保护我,不受那个你叫做儿子的,没头脑的畜牲的欺负!”
“我努力过——”
“你连这个工作都不会有,要不是我一把火烧毁了旧的大教堂!”
“你说什么?”
“是的,我烧了旧的大教堂。”
汤姆脸色苍白了。“那是因为闪电——”
“那天夜里没有闪电。天很晴。也没人在教堂里用火。我把屋顶点着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为了让你有工作。不然的话,我母亲会死在树林里的。”
“她不会的——”
“你的前妻反正就是这么死的,难道不是吗?”
汤姆脸色惨白。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杰克知道,他深深地伤害了汤姆。他口头上占了上风,但他可能失去了一位朋友。他感到酸楚伤心。
汤姆悄声说:“你给我走开。”
杰克走了。
他从高耸的大教堂的墙壁边走开时,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的一生就在顷刻之间断送了。他就要永远离开这座大教堂了,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他在修道院大门口转回身,向里面张望。这里有多少他精心策划的东西啊。他想由自己把整个门洞的石雕包下来;他想劝说汤姆在侧高窗间嵌上石刻的天使;他已经创新设计了交叉甬道里的暗拱,都还没给谁看过。如今他将永远不能再做任何这些事情了。这可太不公了。他的眼里饱含着泪水。
他眼前一片模糊,摸索着回了家。母亲和玛莎坐在厨桌旁。母亲在用一块尖石和石板教玛莎写字。她们看到他,吃了一惊。玛莎说:“离午饭时间还早着呢。”
母亲端详杰克的脸。“怎么了?”她忧心地说。
“我和阿尔弗雷德打了一架,被工地开除了,”他忧郁地说。
“阿尔弗雷德开除了吗?”玛莎说。
杰克摇了摇头。
“这不公平!”玛莎说。
母亲警觉地说:“这次是为什么打起来的?”
杰克说:“我父亲是因为偷东西在夏陵被绞死的吗?”
玛莎喘了口气。
母亲的样子十分伤心。“他不是贼,”她说,“不过,他是在夏陵给绞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