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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儿?”他问。
黑胡子应道:“神父,您就交给我们得了,我们处理吧。”
“用不着你们处理,阿瑟・西摩尔,”维里克说,“退下。”
西摩尔倔强地看着他,还是攥着我不撒手。我有许多种方法收拾他,但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意义。
维里克再次开口:“西摩尔!”这一次他的声音铿锵若铁。
西摩尔慢慢地放开了手,维里克说道:“别再来了,希金斯先生。很明显眼下的情况对你没什么好处。”
“有道理。”
维里克插手之后我并没表示出抗议的态度,而且确实也不是久留之计。于是我几步小跑回到了停车的地方。这件扑朔迷离的事情,以后再考虑不迟。
我走进马车棚,发现雷科尔・阿姆斯比正坐在我的车上捻烟卷儿。见我过来,他站起身说:“啊,你来了。这回要走了?”
他脸上又是那种无比狡黠的神色。我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根,“知道吗?”我说,“我可不觉得你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嘿嘿一笑,朝着雨天吐了一口烟:“多少?”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什么多少?”
“你觉得得花个什么代价?打听施泰因纳的事儿?”
他重新靠在车身上,看着我,等我的反应。我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五镑的钞票,用两只手指夹着。他的眼睛一亮,探过身子来。我却抽回了手。
“噢不行不行,我得先听点儿答案。”
“好吧,先生。你想知道点儿什么?”
“这个库特・施泰因纳——到底是谁?”
他的眼睛又开始贼兮兮地转,嘴角又是那种狡猾的笑容。“这问题很简单,”他说,“他就是带着手下来暗杀丘吉尔先生的那家伙。”
我震惊得盯着他半晌无言。他从我手中取下那张五镑钞票,转身拖着步子走掉了。
生活中,有些事情给人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就好比电话另一端的陌生人告诉你说你的某个至亲刚刚死掉了,这种事根本就没办法让人接受。语言失去了意义,思维也刹那间脱离了现实,需要好好喘上一口大气才能做好面对的准备。
听到雷科尔・阿姆斯比这番惊天言论之后,我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不仅仅是不可思议的问题。要是我这辈子学到了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是今天你说某事不可能,搞不好下周这事儿就会发生。如果阿姆斯比说的是实话,那么这个冲击在当时来说对我实在是太大了,我的头脑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就是如此。我知道此事非虚,但是实在无力多想。我回到布雷肯尼酒店,打点行装,交了房费,动身回家。虽然我当时并没意识到,可这本来是旅程的第一站,却即将花掉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我跟数百份文件打交道,进行了十数次采访,足迹差不多绕了地球半圈。旧金山、新加坡、阿根廷、汉堡、柏林、华沙甚至——最具有讽刺意味的——再临贝尔法斯特的法尔斯路。似乎到处都有蛛丝马迹,到处都有库特・施泰因纳的一些秘闻——库特・施泰因纳,整个事情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