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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灵光一现,突然想出了答案——移转法。“抱歉,将军,”他立即说,“我想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了。”
“什么?”
“我认为,我们看似要让德国人相信我们这艘船是一艘真正的战舰,但事实上,我们应该让他们相信这其实并不是一艘战舰!”
“让它看起来不像战舰?”坎宁安一脸困惑。
“没错。”
“好吧,”上将回答,“那应该一点也不难,嗯?”他虽这么说,但心里完全搞不懂马斯基林究竟什么意思。
马斯基林顿时充满活力,开始讲起拯救“胡迪尼”号的计划。“你也知道,我们费尽心思模拟出战舰的每一个细节,目的是为了造出一艘几可乱真的战列舰。假设,只是假设而已,如果我们现在还有一艘真正的战列舰,鉴于德军已把我们两艘大战舰送入海底,我们绝对会尽一切可能保护剩下来的这艘,对吧?我们会想办法把它藏起来,加以掩饰,”他略一停顿,然后轻声说,“或是,把它加以伪装。”
坎宁安皱起眉头思考,却还是不明白。“应该吧。”他有点迟疑地说。
“但很明显,我们不会成功,对吧?”
“嗯,”上将承认,“根本不可能。”
“那么,容我向您解释一下。魔术师经常会使用一种舞台技巧,名为移转法或诱饵法,方法是让观众借由观察到的证据,自行导出错误的结论。魔术师会故意犯错,让观众以为逮到了他失手的地方,如此便能把他们引导到错误的方向。例如,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箱子是空的,你不一定会相信。但假如我不小心把箱子歪了一下,让你有机会看见箱底,而你看见里面果然是空的,那么你就会相信了。这样一来,你确信的事一定比我告诉你的还多。”
坎宁安专心听着。他的肩膀微倾向前,胳膊肘牢牢放在简陋的桌子上,粗大的双手摆在面前紧紧握住咖啡杯,形成一个坚不可破的要塞。
“我祖父的搭档是伟大的魔术师大卫·德凡特,”马斯基林继续说下去,“在各种幻术中,德凡特最常表演的就是动物消失术。这种幻术的难度和动物种类没有关系,用猪或鸽子来表演都是一样的,不过他最常用的是兔子。”
坎宁安上将绞尽脑汁仍无法找出把一只猪变没和把漂浮的柴堆变成战舰两者之间的关联。
“魔术师抓出兔子给观众看,然后把它放进一个普通的箱子,而箱子摆在一张看似普通的桌上。表演开始后,他会一片一片把箱子拆开随意丢在地上或交给助手拿走,首先是箱盖,然后是箱子的四壁。当箱子拆光,兔子也跟着消失不见了,留在舞台上的只剩那张桌子。”
“然而,”马斯基林继续说下去,“观众却发现了破绽,他们看见桌面露出了一小丛白毛。此时德凡特会表演得很好,装出想用最后一块箱壁去盖住兔子的样子。其他一些做类似表演的魔术师在这种时候可能会走到桌子前,故意露出尴尬的表情。他们可以使用的技巧有很多,但效果都是一样的,表面看起来是企图隐藏那丛白毛,实际上却是把观众的注意力带到那里。魔术师用企图掩藏这一动作让观众全都自以为发现了表演的漏洞。有些观众甚至会出声喊叫,告诉魔术师表演已出了差错。有时,这些带头喊叫的观众其实是魔术师故意安排在台下的。在魔术师尽一切努力让观众安静下来后,他会伸手把桌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德凡特习惯拿出来的是一根棉花糖,不过也有人拿出手帕或其他类似的东西。此时,他会把桌里的东西高举给众人看,然后把桌子折叠起来,证明刚才那只小动物根本就不在里面。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坎宁安叹了一口气。“应该吧,好像有点懂。”他伸出食指在空中指点,努力整理思绪小心归纳重点,“如果我们想让德国佬认为这个……呃……这个东西是一艘战舰,就必须让他们认为我们实际上是想让他们以为这是别的东西。”
“完全正确。”马斯基林说。
“那么,刚才那只兔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诺斯问。
马斯基林看着他。“那还用问,当然是在桌子里啊。”
远方,那艘伪装过的巡洋舰仍在微风中漂荡。
马斯基林又说:“我们必须让德国人自己导出结论。如果我们煞费苦心伪装舰船,但成果不佳,他们的情报人员一定会相当兴奋,认为藏在帆布和纸浆下的肯定是一艘真正的战舰。光凭这个伪装物的尺寸,他们就不会另作他想。先前我们所犯的错误,现在反而帮了大忙,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是故意的,目的是隐藏起一艘真正的战舰。”
坎宁安对这个十分大胆的计划很满意,立即允诺马上执行。过去几个月来,他的部队连遭打击,现在若能用一艘假船耍耍纳粹,倒也不失为一次公平的报复。“那么,该把我们的战舰伪装成什么东西?”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