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爱非其道(第85/124页)

“我先走了。”甄意落荒而逃,跑几步又回头看,厉佑立在玻璃房子里,阳光照在他的白衣服上,有些虚幻。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睛,缓缓地说:“跳下去吧。”

甄意走过去,小兰护士问:“你没和他说话吧?”

“没。”院里规定不能和他说话,原因很扯:他是邪教分子。

甄意没多问,毕竟,在讲究制度的地方,好奇者都是不受欢迎的。还不如去问言格。

她换掉义工护士服,去了研究所。

甄意探头往工作室内望,言格立在实验台前,背身对她,低着头在做什么。还是白大褂,还是那么好看,高挑清瘦,她看多少回都不厌。真想像少年时,蹦起来扑上去,箍住他的脖子不松手。

咚咚敲门。他没动静。她知道他的习惯,放轻步子走进去。

工作室里没病人,却有只鹦鹉,歪着头蹲在桌子上。头顶的羽毛洁白如雪,可身上光秃秃的,没剩几根毛了。小家伙好可怜,垂头丧气的,非常忧伤。

甄意看看鹦鹉,又看看言格:“你居然虐待小动物?变态!”

言格正拿文件夹记录东西,头也不抬:“知道鸟类身上有多少细菌吗?”

“哈?”

“意思是我不会愚蠢到去拔它的毛。”他从白纸里抬起眼眸,睫毛细细密密的,“它有抑郁症。”

“啊?”甄意闻所未闻,“它会得抑郁症?”

“它为什么不能?”言格道,“很多受过伤害,失去伴侣,孤独太久的动物都会得抑郁症。”

“好神奇。”甄意歪头看小鹦鹉光秃秃的肚皮,“它自虐吗?”

“嗯。”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快把它治好啊!”

“我和它认识不到一个小时。”

“哦。”甄意缩缩脖子。

话音没落,小鹦鹉别过头去,难过地小声嘀咕:“Ai and S.A. Sitting in the tree, K-I-S-S-I-N-G.”儿歌改编,伦敦口音,像个委屈的小孩儿。好萌!

“好可爱,我好喜欢它。”甄意摸摸它的头,可小家伙不理她,一下子把头埋进翅膀里去了。

小鹦鹉歪着头一动不动,隔几秒,抬起头来,张开嘴啄身上的毛,小脑袋嘟嘟啄几下,白色的鸟毛绕着它飞舞,飘雪花似的。仅剩的几根都快被它拔掉。

甄意看着心疼,想摸它又不知从何下手,急得求助言格:“你快帮帮忙呀,它快把自己的毛揪光了。”

言格侧眸看一眼,拿了个橡皮小夹子把它的嘴夹上……

“……”小鹦鹉无辜地看着他,嘴巴动不了,又哀伤地垂下头去。

甄意凑近小鹦鹉,它的眼珠黑溜溜的像小黑豆,没精打采的,看上去可忧愁了。

她心都化掉:“它叫什么名字?”

“Isaac!”

“英文名?”

“嗯。”

“它的主人不要它了?”

“也不是。”言格说,“女主人不在了,男主人没时间照顾它。”

“所以它孤独一只?好难过,它真念旧情。”又抬头,“不像有些人。”

言格当没听见。

甄意揪起桌上的白羽毛,玩了一会儿,问:“那个叫厉佑的,大家为什么说他搞邪教?”

这下,言格抬起头来了:“你和他说过话。”肯定的语气。

甄意见他严肃起来,忙道:“没。就是医院里的人总说不要靠近他,可你上次还和他聊天,有些好奇。”

言格低下头去了,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甄意不放弃,跑去他对面,跳坐到桌子上:“他为什么被关在医院里?”

“知道精神科医生怎么治疗幻想症群和分裂症群病人吗?”言格说,“药物、物理、自然、催眠、心理疗法。但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医生做的和我们相反。”

“相反意思是……”

“他们通过药物和各种疗法让健康人或轻度症状者患病。”

“他们能做到吗?”

“为什么不能?医学越发达,对某种病的病理和治疗研究得越透彻,逆向的施力和破坏就越有可能。”

“还真危险。可这种事不是他能独立完成的吧?”

“嗯。他是一个跨国地下医疗协会的成员,警察只抓到了他。”

听上去很机密的样子,甄意也不多问,转而小声道:“听司瑰说,戚行远和崔菲都会被判终身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