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亲爱的橡树(第8/17页)

估计他是告诉我他到家了。

我笑了笑,对着孩子们说:“好了好了,我接完电话再说。”

“别吵,薛老师男朋友来电话了。”一个绰号糖糖的女孩儿大喊了一句,贼兮兮地招呼大家噤声。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叫,反倒让一堆人起哄了。

“哎哟,我们薛老师不是单身呐。”

“今晚,好多男士失恋哦。”

“薛老师,我们的心在滴血。”

我一边示意他们小声点,一边笑着按了接听键。

“好了,好了,别吵了。老师和师公要生气了!”糖糖又是一声大喝。

慕承和正好听见最后一句,问道:“师公?”

“或者你想叫师母?”我反问。

“我以前倒是听见过有人叫师丈。”他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憋不住笑了,回屋子,赶着孩子们出去。

“我记得以前有人还叫我祖师爷,过了两年,辈分反倒跌回去了。”他语罢,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群学生怎么都撵不走,我只好匆匆的和他说了几句就收线。

“一点都不肉麻。”一直偷听的糖糖遗憾地叹息说。

“就是就是。”

“至少应该啵一个。”

“三秒钟内都给我消失!”我发飙了。

等一群孩子走了之后,我又看着手机,想问他一个人在家,夜里要是害怕怎么办。可是掂量了下,还是作罢,放下手机,又看他们夜训去了。

最后这一晚说是为了明天的会演做最后的夜训,其实基本上成了每个排围着自己的小教官,叫他唱歌。

我回头取了矿泉水,给每个教官派发。这时,一群人就逮着我了。

“薛老师也唱个歌。”

我笑着摇头,躲到个排后面去,哪知,这边听见动静也叫我唱。

我这人虽然很麦霸,可是当着这么多学生,哪儿能丢得起那个人呢,说什么也不肯。我越不肯,他们就越闹,就在这一刻,有个哨兵进来,隔着老远就喊。

“小薛老师,大门外有个人,说是您家属要找您。”

军营里有规定,外来人员不能进出。所以家长亲属什么的都不让进,只能事先打电话或者把辅导员叫过去,看看究竟找谁,然后本人才能到门口放放风。要是有时候找不到学生本人,也没办法。

这小哨兵对人很好,和我还算熟络,经常帮着我拿东西,竟然专门跑来叫我。

可是,他嗓门也太大了。

“家属?”我尴尬地,小声地嘟囔了句。

我在这里哪有什么家属?

哪知,他耳朵极好,解释道:“他说他是你家属,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一男的,二三十岁。”

“肯定是咱们师公。”有个男孩叫嚷了起来。

“轰”大伙就笑了。

我板着绯红的脸,跟着小哨兵拐个弯,看到大门外等着的真的是慕承和。

他站在自己车前的暗处,身影挺拔卓然,像一棵傲立酷寒的苍翠松木,郁郁苍苍、古朴高洁,无论什么阻挡它的生长,它都将头微微扬起,继续往高处张望,笔直地耸立着,凌云之上。

他朝我这边走了几步,灯光让他的轮廓渐渐明了。

我冲他挥挥手。

他见状点了下头,含着恬淡的笑等着我走近,沉静温润,如水似玉。

原本我是不缓不急地从那边营房走出来,但见此情此景,再也稳重不起来,提脚便跑到他身边。

只是,两个人站在大门口,也不是个办法。

周围荒郊野外的,张丽丽和我对地形已经踩熟。于是我带着慕承和,也一起压马路。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偶尔路过的卡车,连人也没有。这么黑的天,若不是有慕承和在,我一个人连大门也不敢出。

我俩就这么溜达在大路边上,并排着。

他走外面,我走里面。

他肩膀比我高好一截,所以不算肩并着肩。

这么对着他,我的心好像一下子又静了。为什么他告诉别人是我家属,而不是爱人或者男朋友。那股孩子气不听使唤地冲进脑子里,我的犟脾气开始不理智地发作。

“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我问。

“打了,没人接。”他解释。

我伸手一摸兜,确实没带手机。

“是不是感冒了?”他问。

“嗯,有点鼻塞。”

“嗓子疼吗?”

“不疼。”

“早知道给你拿点药来。”

“我们带了一些常备药。再说,还有校医呢。”不用你好心。

“那晚上回去记得吃,不行的话再找找校医。”他说。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我堵了他一句。

他越是这么关心我,我越觉得他是心虚,不禁远离了他点,让我们之间有个一尺的距离。

“薛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