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犹太恐惧症仇恨的结果:大屠杀(第11/33页)
因为毒气厢式货车只能消灭数量有限的受害者,因此它们从来都被认为是权宜的杀人机器。临近1941年末,一种新的营地——第一个灭绝营——在卢布林附近的贝尔泽克建立,并在1942年春天开始运行。贝尔泽克的建筑师和主要的灭绝者是克里斯蒂安· 维尔特,他先前服务于安乐死计划,是大约100个从安乐死计划转移到波兰灭绝营当中的人员之一。维尔特用柴油发动机将废气抽到死亡室当中。他的第一个毒气室在1942年3月运行,并且每周能处理2万名犹太人。第二个死亡营同月在波兰东部的索比堡开启,第三个稍晚一点在特雷布林卡(华沙东北部75英里)开启,第四个在离卢布林只有一英里的马伊达内克开启。第五个和最恐怖的集中营是在上西里西亚东部的奥斯威辛,也就是波兰以前的奥许维茨。维尔特在贝尔泽克、索比堡和特雷布林卡管理对犹太人的灭绝,和在卢布林的奥蒂洛· 格罗博科尼克,以及党卫队警察官员协同行动。正如人们所见,在奥斯威辛,一种新的、更为有效的化学药剂齐克隆B得到了采用。
大规模杀戮的持续、新的死亡营的出现、与运输相关的技术问题、犹太人资产的没收、与被要求交出其犹太人的外国的联络,都必然需要一个更为协调的策略服务于最终解决方案。为了这个目的,海德里希在位于万湖漂亮的柏林郊区的一座庄园里召开了一次会议。1942年1月20日,涉及最终解决方案的各种机构的主要代表聚集在一起,讨论杀戮欧洲剩余的犹太人的技术细节。海德里希在非常亲切的气氛中主持了这次会议,由发出邀请函的艾希曼做会议纪要。除了海德里希和艾希曼,其他党卫队的代表有盖世太保主管海因里希· 穆勒;种族和安置办公室的奥托· 霍夫曼博士;总督政府党卫队情报处主管卡尔· 埃伯哈特· 舍恩加特;里加秘密警察指挥官鲁道夫· 兰格博士。代表各种重要政府机构的人是几个国务秘书、部长级主管和纳粹党的官员:来自内务部的威廉· 施塔克卡特博士,他共同起草了纽伦堡种族法;来自总督办公室的约瑟夫· 布赫勒博士;代表戈林四年计划办公室的埃里希· 诺伊曼;来自司法部的罗兰· 弗莱斯勒博士;来自外交部的马丁· 路德博士;来自帝国总理府的弗里德里希· 威廉· 克里岑格博士;来自纳粹党总部的全国领袖格哈德· 克洛普夫博士;代表罗森贝格领导的东部被占领土部的大区领袖阿尔弗雷德· 迈耶博士;帝国行政主管格奥尔格· 莱布兰特博士。十五个参会者中有八个获得德国主要大学的博士头衔。万湖会议的最终纪要是以官僚主义含糊其辞的方式表述出来的,这个体制采取种种方式以掩盖其大规模的屠杀。这一方式充满了委婉词:“向东部遣送”“自然减少数量”“恰当地给予治疗”“最终解决方案”“向后推动”“清洗德国人生存空间的合法方法”,等等。
万湖会议所有的参会者都同意必须对犹太人发起战争,因为他们代表着帝国的一个大的麻烦。海德里希展示了一幅巨大的人口地理图表,列出了在欧洲各国生活的1700多万犹太人。后来就如何围捕这些犹太人,如何剥夺他们的财产,如何将他们运往东部并加以灭绝,进行了生动的讨论。会议纪要是以令人恶心的官僚委婉语表述出来的,没有显示出一点可怕的实际状态。但是根据艾希曼在耶路撒冷的证词,万湖会议的参与者是“直截了当地讨论这一问题,使用了和我后来在纪要中完全不同的语言。在会谈期间,他们没有使用任何委婉的语言”。
在万湖构架的整个计划将席卷整个欧洲的犹太人,首先开始于德国和保护国。犹太人遭到围捕,送往东部的“过渡性强迫集中居住区”,然后运往“更远的东部”,这是死亡集中营的委婉语。六十五岁以上或者得到过勋章的老兵没有被杀害,而是囚禁在波希米亚的特莱西恩施塔德“展示性的”强迫集中居住区,像莱奥· 贝克这样著名的犹太人被送往那里。对于一半混血的犹太人并没有达成决策,尤其是对普遍的规则——一等的一半混血的犹太人应该作为完全的犹太人对待,因而加以灭绝——是否应该有所例外没有达成决策。尽管普遍的共识是对这样的犹太人采取绝育措施,以便阻止他们对德国人民进行进一步的污染,但这一决策依然被推延到下一次会议。
万湖会议只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在正式的会议之后,参会人员分成若干团组对技术细节进行了进一步讨论。尽管对采取哪种单一的办法来实现灭绝犹太人的目标——大规模射杀、毒气杀人、通过奴役劳动致死——没有完全形成共识,但每一个人都赞同灭绝欧洲犹太人的普遍政策。这一决定超出了参会者控制:在东欧杀戮的场所,是在这个会议之外作出的。万湖会议的意义不是发起了最终解决方案——在七个月前,它就伴随着对犹太人的射杀开始了——而是德国政府更多的部门(不再是希特勒和党卫队)已经支持最终解决方案,并制订出方案实施通行的程序和方法。在整个德国,对犹太人系统的围捕几乎立即就开始了。这涉及由德国和外国官员所做的广泛的科层体制的共谋。通过卫星国政府或德国人控制的行政机构的工作,德国行政机构没收了犹太人的财产,以及在这些国家的流动资金。起草的立法将犹太人变为没有国家的人,因为这样对于任何国家来说,想要调查过去犹太居民的命运就变得不再可能或者毫不相干。